第1073章 决战??全宁卫(1 / 1)

宗明天下 七帅 2040 字 2023-01-05

他正在犹豫,站在他身旁的常继宗忽然说道:“秦指挥使,我看这数万西虏之兵是要逃跑,后面还有大明的将士追击,可见我军已经挫败西虏袭营,陛下也应已无碍。此时应当下令出营拦住西虏退路。”“常指挥,后面追击的大明将士只不过千人,而正在逃窜的西虏得有两万以上,千人岂敢追击这么多人?战事未必已经明朗。”秦森说道。“后面必定还有将士没有追来!”常继宗斩钉截铁的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正是灭西虏的好时机,岂有退缩之理?”“可是,”秦森还是有些犹豫。“没什么可是。”常继宗转过头看向秦森。“秦指挥使,朝廷不会亏待任何为其效劳的将士,战死者朝廷必有优抚,让他的妻儿老小衣食无忧。”说到这里,他想起秦森所部是来自永明的卫所,改口道:“若是有人战死,又无成年的兄弟,我请陛下将他们调至中原的卫所,绝不使其受冻馁之患。”“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常继宗虽然打仗的本事有限,但这么多年在朝廷上、在卫所中历练以及家人的言传身教,很快看出了秦森另外一点担心。“我常家绝不是小气之人,岂会因为兵家常事就缠上你们家。”听到常继宗这番话,秦森虽然仍旧有些担心,可也没有推脱的余地,转过头来大声吩咐道:“将士们!西虏已经被打败,陛下已经转危为安,西虏的败兵正要从营下逃跑,其余卫所的同袍正在追击,将士们随我截断西虏的退路,全歼敌军!”他一边喊着,一边从营寨上跳了下来,穿上铠甲拿起刀枪。将士们听闻西虏已经被打败,顿时也士气高昂的要出营与西虏搏杀。把守营门的将士打开半扇门,赵兴与常安带领所部首先冲了出去,与西虏战在一处。萨尔哈见到明军从营寨中杀了出来,心里一沉,但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呼喊:“士兵们,打败了面前的明军就能回去,回到营地中。杀!”并且一马当先拿出钢刀与明军搏杀在一起。跟随萨尔哈逃跑的士兵虽然士气低落,但此时活命的**战胜了低落的士气,所有士兵为了活着回去,也拼尽全力与永明左卫的将士搏杀起来。战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一方面是要杀出一条生路,另外一方是要堵住敌军归路立下巨大的功劳,都死战不退。明军人少,本来很吃亏,但营寨旁的道路不算宽,所以还顶得住。济率领的追兵也追了上来,与跑在最后的西虏打起来。没想到一路上都任由他们宰割的西虏此时也开始反抗,上千人转过身,大叫着杀过来。济与尚烈的侍卫见状生怕他们两个有失,护送着他们向后退去。其余追击的将士很快被西虏打退。本来他们这一路跑来力气就所剩无几,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但此时急于逃生的西虏士气显然比他们要高,将他们成功击退。济在侍卫的护卫下眼看着自己带领的追兵被西虏击退,心下大怒,对侍卫说道:“你们不必护卫孤,赶快去助朱索海和李明芳击退敌兵。”“殿下,我等不能执行殿下的这道命令。”他的侍卫首领说道:“殿下的安危最重,我们岂能舍了殿下去与敌军交战!”“这是命令!必须执行!”“即使殿下过后要砍了臣的脑袋,臣也绝不奉命!”他的侍卫首领斩钉截铁的说道。济无奈,只能被侍卫拖离,看着面前的战场。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从面前的西虏阵营中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马上担忧的说道:“莫非西虏已经冲开了永明左卫将士的阻拦?”…………秦森与常继宗确实快要拦不住西虏了。即使道路狭窄,此时又是深夜光线昏暗只能凭着不时闪过的闪电照明,但他们的人比萨尔哈手下的士兵要少得多,再加上原本在营寨下防备他们的西虏之兵,兵力劣势更加明显,往往一个将士要对付两个西虏士兵,将士伤亡很大。常安用以伤换命的手段,拼着受了一刀将面前的西虏砍死,又在属下的帮助下砍死另两个敌人,恰好此时一道闪电闪过,他看见了赵兴所在,急忙带领属下跑去,将一个正要从背后偷袭赵兴的西虏砍死,凑过去大声喊道:“赵兴,弟兄们撑不住了,快退吧!”“可是指挥使还没有下达撤兵的命令。”赵兴迟疑着说道。“还等什么指挥使的命令!等他下令咱们早就变成一具尸首了!”常安又道。他从一开始秦森下令拦截就心生不妙,认为未必能拦下;但一来这是指挥使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二来也心怀侥幸,觉得西虏没准见到他们会心生绝望直接投降,所以就一同出来了。但没想到西虏不仅没有投降,连绕路都没有尝试,直接与他们战在一起。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又一个战死,他早就在心里将秦森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并且下定决心要撤回去了。在他看来,西虏急于逃命,肯定不会理会逃出营寨中不再阻拦他们生路的人,他就能活下去了。赵兴也犹豫。他也不愿意死,或者说正常情况下谁也不愿意死。他们此时又不是深陷绝地不拼命也是死,只要逃回营寨就能生,谁愿意死?但这可是战场抗命,有可能掉脑袋的罪过,他也不敢轻易下达。他正想着,西虏又冲了上来,他奋力砍死两人,但身旁的护卫为了保护他也有两个人战死。见此情形,赵兴最终下定决心撤回去。即使过后他被以战场抗命处死,他的护卫总能活命。这些护卫和他相处几年,有了深厚的感情,既然自己怎么都是死,不如让他们活命。赵兴于是就要说出撤回去的命令。可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马蹄踏地的声音。“全军突击!”曹行大声喊道。“是!”“是!”“是!”黑暗中无数将士答应一声,驱马向前冲去。曹行带领府军左右卫的将士南下救援陛下,快要抵达其余五个上直卫驻地的时候,接到了徐晖祖让他救援全宁卫的命令。徐晖祖最后经过思量,只对府军左右卫下达了这个命令,一来,府军左右卫有马,速度最快,若是他们都不能及时救援,其它卫所不过是白费力气;二来府军左右卫因为马匹放在全宁卫的缘故,对于去往全宁卫的道路最熟悉;三来他们手里有马,若是他们赶到时西虏已经惊了马,他们也能以马对马,抵消敌军惊马的后果。曹行带兵赶到全宁卫,整个全宁卫已经空了,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但细细一想又不见马匹乱跑的情形,正在疑惑,就见到从营内走出了几个身穿大明军服的将士。曹行马上下令将他们几人擒来盘问。这么几个人,有可能是奸细。经过审问,曹行确定了他们是全宁卫的将士,并且得知徐有德带兵干什么去了。曹行骂了徐有德几句,但此时他也没法阻拦,在宋的劝说下要带兵回徐晖祖处待命。但他半路上经过了僧人所在的营地,经过询问得知了发生什么事情。他对方正竟然能够雷劈不死非常好奇,但在知道这一路西虏之兵逃跑后暂时放下此事,带领将士追了过来,正好在此时赶到。济听到奔驰而来的骑兵嘴里喊着汉话,顿时喜极而泣,大声说道:“骑兵追来了,必能全歼西虏!你们给孤找一面鼓来,孤要擂鼓助威!”…………济如此高兴,萨尔哈的心情当然就是沉到了谷底。他们两万将士挤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连躲都没有地方躲,基本上可以预见他们会被明军的马踩踏至死。他不由得心生绝望:‘难道佛祖保佑了他们一次不算,还要保佑第二次?’他们确实已经没有退路了,连投降都不能。现在天色灰暗,看不清人影,除非全军投降,明军有可能受降,只要又一部分人反抗,明军为了减少损失只将他们全部视作敌人,纵使骏马来回驰骋将他们都消灭。但如此绝境也彻底激发了他的情绪。他大声喊道:“士兵们!转过身与明军拼了!即使被他们全部杀死,也不能让明军好过!”他的侍卫同时也大声呼喊起来。西虏之兵听到这话,也都将最后的一点凶性激发出来,大叫着转过头,要最后与明军搏杀。与永明左卫交战的士兵也紧咬着不让他们后退,看起来要拖着他们同归于尽。此时朱索海与李明芳率领的仅存的步兵已经退开,曹行率领的骑兵和骑马步兵马上冲了过来,要践踏西虏。步兵在没有结成阵势的情况下面对骑兵几乎不可能获得胜利,此时也不例外。最后面的西虏几乎瞬间就被马蹄踩在脚下,连惨叫声都没来及发出就被踩成了肉泥,不要说活命,就连全尸都得不到。可西虏此时也不顾及这些了,即使一个又一个的人被马蹄踩死或者被马头撞死,但仍然有无数人挥舞着手里的刀枪冲上来,一直到被打死为止。也有少数西虏高声喊着“投降”,想要保一条命。但这黑灯瞎火的,曹行和宋岂敢停下受降?更不必提此时局势这么乱,他们也听不清投降的人的喊声,只能将面前所有的人都当做抵抗的西虏,纵马消灭他们,不少想要投降的人也被踩死。剩下原本来抱有一丝侥幸的人顿时知道已无活命之理,眼睛里露出凶悍的神情,也拿起刀枪冲了上来。西虏之兵以命相搏最终还是起到了一定用处。乱刀之下有马匹被砍伤、砍死,倒在地上将后背的骑士甩下来,马上就摔死了;也有人被西虏的长枪戳中,闷哼一声气绝身亡。更加关键的是,随着死掉的西虏越来越多,地面渐渐被尸首堆的高低不平,马匹的冲击越来越难,还没有将西虏冲个对穿就已经难以前行。曹行知道,骑兵与步兵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若失去了速度战力还不如步兵,于是下令全军后撤。战场上顿时响起了铭锣的声音。但这支西虏全军覆没的结果看起来还是难以改变。明军的骑兵会马上再次发起冲击,这么点时间也不够组织起防线。萨尔哈自己干脆又转过头和永明左卫的将士搏杀起来,完全不再看背后如何。曹行退下去后让统领的将士稍作休整,随即重新排成整齐的队列再次杀向西虏。残存的西虏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又挥舞起手里的武器阻挡大明骑兵。与上一次冲击一样,大多数西虏都被马蹄踩死或被马头撞死,但这些人用自己的身体降低了大明骑兵的速度,使得曹行仍旧没能捅穿西虏,不得不再次退回来。退回来后宋对曹行说道:“让将士们多休息一会儿吧,适才连续两次冲击西虏,将士们耗了很多体力。”“我也知晓他们耗了很多体力,”曹行也喘着粗气说道:“但必得尽快消灭他们。西虏也不是只有这点儿人,肯定还有援兵,只不过袭营时为防被发觉派出的将士不多,待袭营成功后必定再派出军队来支援。必须赶在西虏的援兵到来前消灭这支西虏。”“可是,将士们如此劳累,怎么还有力气消灭这支西虏?”“咱们的将士很累,西虏更累!咱们的将士得不到休息,他们也得不到休息!不必再多言!”曹行说道。宋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再提出异议。稍作休息后,曹行再次带领将士们冲击西虏。这次冲击终于顺利起来,剩下的西虏再也没有多少力气阻挡他们,虽然想要站起来最后挥舞一下手里的刀,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马蹄践踏而死。曹行终于带领骑兵打穿了西虏,调整一下阵型马上又冲了回去。可就在此时,西虏的援兵也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