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章 答应索菲亚与陛下的密旨(1 / 1)

宗明天下 七帅 2447 字 2023-01-05

“我不敢欺瞒殿下,我小时候就生活在开罗。而这条通道的一端出口,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通道的一端出口,是你小时候住过的房子?”文坻问道:“你究竟是何出身?为何小时候住在开罗?”“尊敬的皇子殿下,能否请您将屋内服侍的下人与侍卫都遣出去?”索菲亚却问道。“你们都出去。”文坻道。他以为索菲亚要说的话含有机密之事。侍卫们与下人都赶忙行礼退下。不过文坻留下了一个下人。这是从小时候就贴身服侍他的宦官,十分信任,不担心泄密。索菲亚磕了一个头,开始说自己的身世。“我母亲是大秦人,是大秦贵族出身,我外祖父是一位伯爵。虽然这些年大秦的国力越来越弱,屡次被奥斯曼国打败,领土也丢失了很多,但君士坦丁堡城内贵族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仍然可以维持奢华的生活,我母亲本该过着幸福的生活。”“但她在十四岁的时候,要坐船去意大利探望自己的亲人,却不想船行到半路上被大食人的海盗打劫了,我母亲也被海盗所劫持,之后被贩卖到埃及的哈希姆家族。”“我母亲很快被哈希姆家族的一个人所**,之后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索菲亚声音十分冷漠。“埃及的哈希姆家族同样是大食人,也保持着大食人非常重男轻女的习俗,那个男孩得到了他父亲的重视,被从母亲身旁抢走,作为一个大食人培养。他也很快成为了一个大食人。”“但那个女孩子,也就是我,仍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被起名为索菲亚,而且从小被母亲教导,学习大秦贵族的礼仪,还要学习大秦贵族所说的话,拉丁语和希腊语。理所当然的,我只是假装信奉天方教,实际上信奉十字教。”“后来我长到十五岁,长相也还不错,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我虽然被母亲教导了一些大秦国的文化习俗,但也知道天方教世界的实情,知道不可能过上大秦国贵族的生活,也已经慢慢接受现实,等着被父亲嫁给一个年纪大几岁的贵族家庭的男人,期盼他婚后对自己好一些。”“但就在这时,我,我被同族的堂兄**了。是的,被同族的堂兄。”这时索菲亚脸上的表情仍然冷漠的同时,又多了一丝伤心之情。“我当时想要z-i'sa,但被我母亲拦了下来。她说每一条生命都是上帝赐予的,是最珍贵的礼物,绝对不能z-i'sa。我在母亲的安慰下,慢慢接受了现实,不再z-i'sa。”“但即使我知道天方教极端重男轻女的现实,我仍然被父亲与哥哥的反应所惊呆了。父亲认为堂兄之所以**我都是因为我勾引他,是我堕落,要将我杀死;哥哥也同样厌恶我竟然假装z-i'sa而不真的死去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这都是我最亲近的亲人,但却对我是这样的态度。”说道这里,索菲亚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哭又断断续续的说了道:“我母亲阻拦父亲杀我,被父亲处死了。”之后她呜呜咽咽的趴在地上,痛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索菲亚的情绪才恢复过来,抹了抹眼泪叩头说道:“我失态了,请殿下治我的罪过。”在她刚才讲述自己的过去的时候,文坻一直静静的坐在上面,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倒是不时发生变化,似乎为索菲亚过去的经历而感叹。站在他身后服侍的下人觉得索菲亚说话里嗦,轻声在文坻耳边提了一句,但被他斥责了。后来索菲亚痛哭起来,在场的许多人感于她过去经历之惨,都有些动容,文坻也不例外,不过他仍然没有说什么。这时他听到索菲亚请罪,忙道:“孤不怪你。”“十分感谢皇子殿下。”索菲亚又叩头说道。“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如何沦落到了阿比西尼亚国?”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因她过去的经历对他心生悲悯,但李继迁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又出言问道。“尊敬的将军,我的父亲后来没有杀了我,而是将我卖给了人贩子。之后我被人贩子带到阿比西尼亚国。他本打算将我卖到一处贵族人家,赚大钱;阿比西尼亚国的贵族都喜欢皮肤白一些的女奴,如果信奉十字教、会说希腊语或拉丁语更好。我以为既是十字教徒又会说希腊语和拉丁语,所以被认为能卖个好价钱。”“最后他确实将我卖了个好价钱,也确实是一户贵族买下了我。但这户贵族却没有将我用来做一般皮肤白的女奴应当做的事情,而是送给了我现在的丈夫所罗门。我真的非常庆幸,所罗门虽然没有坚持一夫一妻,也不愿信奉十字教,但对我很好,我很满足。”索菲亚平静的语气中忽然带上了一股笑意,不过转瞬即逝。“我刚才所说的哈希姆家族,在大食人中被称作圣裔家族,也就是说他们家族被认为是天方教创始人的后代。世世代代继承哈里发的位置,即使现在哈里发已经完全变成傀儡,也仍然由这个家族继承,这个家族的人只要不想争夺权力,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当然,仅限于男人。”“那个**我的男人,就是现在的哈里发穆塔迪德二世。”“所以,我十分痛恨哈希姆家族,尤其痛恨穆塔迪德二世与我的父亲,恨不得他们所有人都死光!”索菲亚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又略有些激动,但很快平静下来。听完了索菲亚的故事,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她的这段故事太过于令人震撼。在大明,若是女儿失贞,也未必不存在要将女儿打死的父亲。在场的哪怕仅仅那个太监,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听说过因女儿失贞打死女儿的父亲;但不找**自己女儿的人报复的情况却没听说过,在这个人自己能够报复的情况下。在大明,这种情况父亲即痛恨女儿,也痛恨**自己女儿的人,提着刀去追砍都正常。想索菲亚说的这种情形,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她的经历也太悲惨了。真想不到,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人。而且据她说,天方教徒大多数都是如此,极端重男轻女。我忽然觉得,父亲过去说过大明出兵海外是为了‘主持正义、让所有民族的子民都能沐浴在文明之中’是真话了,大明消灭天方教国家,确实是让所有这些国家的女子可以生活在文明之中,对她们确实是大好事。’文坻心里想着。他正想着,忽然听到李继迁的声音道:“你说的过去的经历确实很悲惨,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令你自己都忍不住哭泣的事情告诉殿下。但如何证明?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其他四人,包括上了年纪的曹行都有些动容,只有他没受多大影响。悲惨的事情太多了,他过去当海盗的时候见过无数,若是每听说一个都动容那眼泪早就流干了。而且他也见过太多太多伪造过去的经历博取同情的人了,攻打埃及又事关重大,他不能马上相信索菲亚的话。“尊敬的皇子殿下,这位将军,我本名阿法芙哈希姆,我不愿意叫他父亲的人名字是阿马尔哈希姆。虽然我被**、生活在开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在哈希姆家族内应当还有人记得这件事,你们可以找人询问。如果要询问这件事,最好的人选就是我父亲。他对这件事非常清楚,而且他是一个烂酒鬼,经常在城内的酒馆喝酒,喝醉了有时还会睡在酒馆里,在他神智不是很清楚的时候询问这件事,一定能够问出来。”索菲亚回答。“我们会派人查证。”李继迁又道:“即使你说的是实话,但这条密道未必只有你一人知道。哈希姆家族既然身为哈里发家族,也一定不愿明军打进城里。如果他们知道这条密道,一定会进行防备。你的进言也无用。”“尊敬的将军,这条密道应当不会有人知道。我发现这条密道的时候,密道里一点儿能够让人呼吸的成分都没有,我差点儿窒息而死,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这条密道了。而且这条密道的位置是我小时候与母亲一起生活的院子,这个院子十分偏僻,房屋的条件也很差,而且据说曾经有好几个人死在这里,按照大明的话说就是凶宅,没有人愿意住,在我母亲被买来前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而且我也试探过阿马尔哈希姆,他完全不知道这条密道。阿马尔哈希姆的父亲就是上上代哈里发,在家族中地位很高,如果他都不知道,那这条密道被人知道的可能很低。”索菲亚回答。“但是你仍不能否认,或许会有其他人知晓这条密道。”李继迁又道。“确实如此。”索菲亚点头承认。“但我认为,大明军队为了减少损失,尽早攻克开罗城,冒这些风险是值得的。”“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由殿下决定。不过你的这番进言确实有用处。”李继迁又侧头看向文坻:“殿下,您一下如何?”“嗯?”文坻听到他的话才反应过来,忙说道:“若是你所言并无虚假,且计策对大明天兵攻陷开罗城起了用处,孤答应处死穆塔迪德二世与你的父亲,至于整个哈希姆家族之人的生死,孤还要斟酌。”“十分感谢殿下。”索菲亚又叩头说道。她虽然说了希望文坻处死哈希姆家族的所有人,但也知道这并不现实,能得到殿下处死穆塔迪德二世与她父亲的承诺已经很高兴了。之后李继迁与曹行又问了一些细节,比如这条密道通向城外的何处,城内的出口位置在哪里,具体是哪个院子地下。索菲亚都认真回答。“好了,孤并无其他要询问的,你退下吧。”等他们二人问完了问题,文坻对她说道。“是,殿下。”索菲亚答应一声,刚要起身,忽然又说道:“殿下,二位将军,我求尊贵的人们不要将刚才我说的这一番话告诉别人,不要传到我的丈夫耳朵里。”“孤必定不会对旁人说。”文坻马上答应道。曹行和李继迁也点点头答应。太监当然更不会拒绝。“感谢尊贵的殿下,两位将军。”索菲亚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慢慢倒退着离开这里。等她离开了,文坻说道:“真是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父亲。真是想不到。”他一连感慨几句。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李继迁道:“李将军,你适才说知道她为何要对咱们说这番十分悲惨之经历,可孤没想明白。”“她是为了取信于殿下。”李继迁回答:“她不将过去在开罗之经历诉说出来,殿下必定对她为何如此恨哈希姆家族不解,岂会答应她的请求?她只有告诉殿下,才能让殿下理解,答应她的请求。”“不过,”李继迁又捻着胡须说道:“她大概是说到一半时情绪不稳,将事情完整说了出来。她其实本不必说的这般详细。”“原来如此。”文坻道。“殿下,您真的要答应她的请求,处死哈里发阿比西尼亚?”李继迁又道:“殿下,朝廷虽然一直打压天方教徒,但这与处死天方教的教宗可完全不同,传出去后必定会引起所有天方教徒的极端仇视,对之后殿下统治埃及不利,卡斯蒂利亚国也未必答应。”“而且此时陛下在印度任命的三个总督辖地仍有许多天方教徒,若是消息传到印度,保不齐就会有人因此而造反。大明自然不惧天方教徒造反,但因平定反叛要耗费的财货兵马不会少,陛下也未必高兴。”李继迁从文坻的角度出发,觉得处死哈里发对他并无好处,提出反对意见。可听了他这番话,文坻却与曹行对视一眼,又转过头来同他说道:“这些李将军不必担心,孤自有对策。”“继迁,此事早有对策,你不必担心。”曹行也说道。李继迁狐疑的看了他们二人几眼,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难道陛下早已决定在大军夺下埃及后处死哈里发穆塔迪德二世?而且对此有旨意?”“李将军你猜的不错,父皇早有旨意,如何对付哈里发,与埃及的天方教徒。”文坻说道。“旨意的内容为何?”李继迁追问道。“也罢,这道旨意与水师的干系不大,所以当初陛下并未让你知晓。不过你提前知晓了也无妨。孤就告诉你。”文坻随即转过头对身后服侍的太监说了一句,太监转过身从文坻的行李中翻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文坻拿出钥匙打开盒子,又看了一遍这道圣旨确定没有被掉包,递给李继迁。李继迁接过圣旨张开来看。他才看了几眼,就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继续看之后的内容。没看几眼他又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李继迁才慢慢将圣旨又卷在一起,递给文坻。文坻递给太监让他收好。“殿下,陛下竟然,竟然会有这样的旨意,我,下官实在难以相信。”李继迁,面色复杂的说道。“我也想不到父皇会有这样的旨意,会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给天方教徒留,之前父皇可从未这样做过(他并不知道安南之战后对色目军的处置)。不过,”文坻回想起当时父亲将这道圣旨递给他的时候说的几句话。‘反正朕以后也不图埃及的这点儿利益,不在埃及疯狂一回,也就没机会疯狂了。’当然,文坻没有将父亲的话说出来。“印度天方教徒若是造反,陛下要如何处置?”李继迁又问道。“自然是派兵zhe:n压了。谁敢造反,就屠灭全族。”文坻道:“而且,父亲这样做,其实也是有意在试探印度的天方教徒。这两年来三个总督府不断出台歧视天方教徒的政令,总有些人受不了造反。父亲这是要将所有将宗教放在自己的利益、性命之前的人全部逼反,剩下的,除非死到临头不然不会造反了,以后印度也就安生了。”“哎!”李继迁又感叹一句,没有评论允的想法是对是错,只是说道:“但愿大明天兵按照陛下的旨意这样做的时候,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