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我不能离开努达海。当他救下我的那一天,当他跪在金銮殿前,发誓说要永远照顾我的那一天,(丫真能脑补)我就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他。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是他的。皇上不能这么残忍把我们分开!”新月被克善狠狠挥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不顾自身的狼狈,就势坐在克善脚边,两眼放空,眼泪秫秫下落,脸上表情时喜时悲,仿佛陷入了深刻而美好的回忆,无法自拔。
一旁的克善,表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他瞪圆一双狭长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脚边的新月,努力消化着她刚刚的一番深情表白,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空间,听到的一切都严重扭曲,荒诞不经,难以理解。
“你和努达海有私情?什么时候的事?还有谁知道?”只一息的时间,心智坚定的世子就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脑子一转,关心起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
“对,我们有情。”新月拽住自己衣摆,幸福的微笑,“在你生病的时候,他为了我,可以不顾生命。他说我是他的全部,是他的珍宝,是他的月牙儿。这件事没人知道,不过,现在你知道了。你能理解我们,帮助我们吗?”
新月看向克善,眼里满是希冀。
与新月的眼神对上,克善忽而灿然一笑,这笑容美如春日秋阳,却偏偏让新月感觉到了刺入骨髓的寒意。果然,下一刻,这笑容从他脸上褪的一干二净,如同诱人陷入深渊前的一场美梦。
“新月,你太天真了。不说你二人巨大的身份差异。单看你现在的处境。孝期作乐,再加上一条无媒苟合,努达海足以被判死罪,你也逃脱不了。”
克善此刻的心一片冰寒,为自己的前身不值。原来在那孩子九死一生的时候,他最亲的亲人为了私情,早已将他弃之不顾。
“只要没了身份的累赘就可以了吗?那这个格格我情愿不要。”新月的语气斩钉截铁。
“呵呵,那雁姬呢?她可是将军夫人。”克善讽刺一笑。
“我不会伤害雁姬,她还当她的将军夫人,我只要努达海就够了。我可以做妾!”新月皱眉,表情苦涩而坚定。
“那我呢?你自降身份给人做妾,我怎么办?也捋了世子头衔降为庶民?”克善屈起指节敲击桌面,同时缓慢俯下身子,凑到新月眼前,一字一句轻柔的问。
“降为庶民,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你难道不能为了我的幸福牺牲一下?你眼里看到的只有权势和利益,没有亲情和爱情吗?”新月鼓起双眼,愤愤不平。
“为了你的幸福,牺牲的不只是我的身份地位,还有端王府的未来。因为昨日你的肆意妄为,努达海已经没了官职,被逐出朝堂。你若再闹一出,下次他就不止丢官弃爵,而是丧了性命。既然你已经想的这么清楚,你去吧,去皇上面前陈述你和努达海的深情。我不拦你。”
克善直起腰,闭眼,嘴唇开合轻语,指节在桌面上有节奏的缓慢敲击着。话落,他起身,拉开房门,站在门边回头,亮如寒星的一双眸子定定看向趴伏在地上的新月,眸色渐渐转暗,片刻后深邃如两个黑洞,连周遭的光芒,跌落进去都被尽数吸收,消散于无形。
黑暗与寒气以少年为中心缓缓弥漫过来,新月看着暗影中表情平静的少年,迟疑了,深深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
“去吧。你呈完情,我即刻上表皇上,请他抄灭他他拉府,然后你我姐弟二人再以死谢罪。去了黄泉,同阿玛和额娘交待清楚,你就能和努达海双宿双栖了。”见新月不动,克善莞尔一笑,表情温柔万千,仿佛述说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是的,他重利,从上一世历经家族倾轧,他就知道,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感情,只有永恒的利益;人若想好好活着,依靠的也不是感情,而是权势和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会采取任何手段,实在维护不了,那就玉石俱焚吧。
新月在他缓慢而柔情的述说下扭曲了面容,似要嘶吼,似要抗争,可到底被少年全身散发的森然杀气给尽数压制了下来,只能抱紧双肩,瑟瑟发抖。她知道,少年此刻是认真的。若她真有什么行动,等待她和努达海的就是死路一条。
“哼~”看着瘫软成一团,再无半分动作的新月,克善不屑的轻嗤,“你们都听见了吧?要命的话,以后看好你们格格。”转头看向站在房门口,早已被他们的对话吓的面无人色的两个奴才,他冷冷嘱咐。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云娃和莽古泰面对浑身散发杀气,冷酷如煞星般的世子,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以后格格就交给你们了。命在你们自己手上,凡事三思而后行。”克善冷硬的丢下警告,甩袖而去。
随着世子的离去,佛堂内遍布的浓重杀气慢慢消散。云娃和莽古泰勉强直起被吓的虚软的身子,转头看向还趴在地上自哀自怜的新月格格,眼底渐渐被不满和鄙视充斥。面前这毫无形象的女人真是原来他们那个善良高贵的格格吗?孝期无媒苟合,牺牲端王府的未来,甘愿自贬身份与一个奴才做妾,真真无耻下·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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