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1 / 2)

云娃和莽古泰在一群仆妇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新月弄回房间。一路上新月嘴里不断叫嚷着“妖孽”,“还我克善”的胡话,弄的云娃和莽古泰束手无策,焦急万分。

待到大夫来了,云娃紧紧箍住新月的手脚,让大夫把脉,然后在大夫叮嘱下熬了一剂宁神静气的猛药给她硬灌下去,半时辰后,新月终于抵不住药力,沉沉昏睡过去。

将新月小心的放平在床榻上,又给她掖好被子,云娃叹口气,轻手轻脚的踏出房间,将门掩上。

“格格怎么样了?”见她出来,一直守在门外的莽古泰忧心的问。

“喝了药刚刚睡下,总算是不闹了。”云娃抹去一头一脸的冷汗。

“云娃,你说格格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对世子那样苛刻,做的事情也毫无章法。王爷和福晋尸骨未寒,她竟为了过生日与世子大吵大闹。”莽古泰从小受端王栽培,对端王感情深厚,虽然心里迷恋新月,却不能影响他根深蒂固的奴性思想和是非观念。

“唉……谁知道呢?今天这事也是将军府的少爷和小姐闹的。他们不着调,许是格格也受了影响。幸好世子长大了,能掌家了,不然,这两天格格闯下的祸,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云娃说着说着,脸色发白。诛九族,她和莽古泰世代是端王府家奴,也逃不过九族之列。

“恩。我也觉得世子长大了,这两天看着,越发稳重了。有世子在,端王府一定能重新起来。咱们帮不上大忙,可也不能拖世子后退,以后努力看护好格格才是正理。”莽古泰想起世子的威仪,眼里露出敬意。

“恩,你说的对。以后叫格格少和将军府的少爷小姐厮混。”云娃一迭的点头,深表同感。

于是,新月一场大闹不但没闹出什么结果,反倒叫两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跟她离了心。

新月被灌了药,昏昏沉沉睡的香,可怜克善被她又是推搡,又是指戳,额头和左手臂都是乌青一片,疼痛非常。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忍痛睡下,不到几个时辰又到了该去上书房读书的点儿了。

克善洗了个冷水脸,给额头和手臂草草上药,紧赶慢赶的上了送他进宫的马车。这日子过的,真是比他前世重回故国,拯救家族生意时还艰难百倍。

进了上书房,脸上挂彩的端王世子上课第二天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对此他只能摇头苦笑。在众人的关心和永璂不懈的追问之下,克善只能用‘不小心磕到’给搪塞了过去。没办法,家丑不可外扬。

许是他脸上的乌青再配上满脸的疲惫实在招人可怜,向来严厉的纪师傅同情心大起,强烈建议瘦小虚弱的世子提前回府休养。

克善被连着折腾了两天一夜,这个身体又是大病初愈的,实在有些吃不住。因为前世的经历,他向来不会做有损自己健康的事,沉吟半晌也就点头,收拾好书袋,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下出了上书房。

“世子,前面就是御花园,您若是想赏赏景,奴才就带您从那条路绕过去。”行到一条岔道,小太监殷勤的询问。

“不了,那边贵人多,我一个外臣,还是赶紧出宫的好,你带我从僻静的小路走吧。”克善摇头,拒绝了小太监的好意。御花园可是皇帝的后花园,他一个外臣贸贸然进去,虽然是个半大的小孩,但是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指不定又是一场灾祸。

“唉,世子这边请。”小太监见世子态度坚决,也干脆的换一条人少的小径。心里纳罕:这个世子年纪小小,却是稳重知礼,不像福大爷,福二爷,次次都要在御花园流连很久才走。

克善对小太监的心思没兴趣,虽然感到他时不时看向自己,却不加理会,只低着头,一门心思走路,想着快点出了宫廷回去休息,却不想,走过一处开满蔷薇的花圃,一抹明黄伴着一抹粉红映入眼帘,两人急忙想回避却是晚了,前面的两人听见脚步声,已经转头看了过来。

“克善(奴才)给皇上和娘娘请安!”两人停步,齐齐跪下行礼。

“克善?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上书房读书吗?”乾隆正和令妃在人烟稀少处亲热,乍然看见跪在自己前方,埋着头行礼的半大少年,很是惊讶,边问边上前亲自扶他起身。

两次考校,少年勤勉好学的形象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此刻看见他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也没有生气,心里想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受伤的左手臂被帝王握住,克善痛的忍不住缩了缩,起身后侧过头,掩住自己额角的青紫后才淡淡回道:“回皇上,因克善大病初愈,精力不济,纪师傅特准克善提前下学。”

“哦?是吗?你额头是怎么回事?”克善起身后虽然快速的偏过头去,却还是让观察入微的帝王瞥见了那一闪而过的青紫,见少年侧首垂头,有意避开自己的视线,乾隆脸色暗沉,一手捏住少年尖细小巧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正面相对,一抹青紫伤痕赫然印在少年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显的触目惊心,少年下巴被擒住,躲避不得,此刻正轻轻蹙着如烟的秀眉,眼眸微垂,两排浓密挺翘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淡粉色,形状美好的薄唇紧紧抿着,浑身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忧郁,让人又爱又怜。

看见这样的少年,乾隆死死盯住他饱满额头上的青紫,心脏不明所以的收缩了一下,引起一阵刺痛,出口的询问,语气显得严厉非常。

对着面沉似水的帝王,克善偏头,避过他擒着自己下巴的大手,不自觉的将左手收到身后,心里急转,怎么回复都不合适,又不能欺君,只好似是而非的答道:“回皇上,是克善没坐稳,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见少年挣开自己的钳制,不与自己对视,乾隆眯眼,盯着他不自然的背在身后的左手,“克善向来稳重,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除了额头,还有没有摔伤别处?”

克善快速扫视神色莫测的帝王一眼,眸光闪烁,唇瓣抿紧:“谢皇上关心,只是磕了额头,再没伤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