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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晕了。
晕得不够彻底。
她听见了争吵,安慰,然后有人离开。
接着她又被冰水浇醒了。
地下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资产开始向她询问触发词工作的原理。
她说不出话,张口就是痛苦的呻.吟。她开始怀疑拷问者根本不想套取信息,只是想找个理由折磨她。因为她每说错一句话,他就拿小刀在她身上拉一个口子,而她在痛苦中根本讲不清任何话。
最后她失血过多昏迷了。
醒来是在一张床上。
床。
本来她想不到还有比电椅更可怕的东西。
现在她知道了。
是床。
她的看守者坐在床边,正在低头整理枪械。
他有很多把枪,其中一把甚至不比她矮多少。他使用起这些武器非常熟练,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过去70多年间,他用这些枪杀过的人说不定比她这辈子见过的都多。这让她不敢挑战他的支配地位。
她看见自己所处的地方,不由有些恐惧。
这是地下室的上层,看起来像个废弃已久的谷仓,空间很大,没有视线死角。大门紧闭,窗户钉死,床摆在一个角落里,除了它之外没有别的家具。
她想起德州电锯杀人狂之类的恐怖电影。没错,这里看起来是教科书级别的犯罪现场。
资产朝她投来一道视线。
他看起来甚至比之前更阴冷,眼里的仇恨完全不加掩饰。灰沉沉的眼睛带着阴燃的火,有种掠夺性的情绪正在盘旋,让人如堕冰窟。
他收回视线,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栓。
“你有节育措施吗?”
……
如果没有被枪指着,她会说“这他妈关你屁事”。
现在她只能礼貌地问:“请问你说的是英文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盯着她看。
“我有……植入物。”她想把这句话吃回去。她应该说她有hiv,而不是保护措施。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发现她在说谎,他还免疫疾病,所以也没差别。
“你……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能……”
她围观过资产的体检,至少一百次。
他的某些身体机能从来没有运转过。她很怀疑一个人被冰冻几十年之后这种功能是否还存在。不应该啊。九头蛇也不会允许资产受荷尔蒙驱动。
巴基把组装好的枪放下,开始擦拭另一把。
“不能什么?”
她张了张口,有好多想说的话,但是都太冒犯了。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她选择闭嘴。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
除了外伤之外什么都没有,很好。身上的刀口被简单处理过,但研究员制服还在,很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
“脱衣服。”床边的人放下了枪,从一堆刀具里挑出一把长度合适的。
……
她没说话就哭了。
一边解开扣子一边大声哽咽,口中喃喃着“没关系,比切掉小拇指要好”之类的自我安慰的话。
巴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感受到他专注又好奇的视线。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只危险的大型食肉动物。有爪子和肉垫的那种。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把人挠出血。在主人活着的时候对她爱搭不理,等她死后贪婪地吃掉她的尸体。
她在拉链上停下,看见匕首的光芒后又立即继续。
随着衣服一件件减少,脆弱感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穿的不是什么防弹衣,但是当它们消失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把衣服叠好。”他继续下令。
她的手在抖,捏起自己的研究员制服。
假如资产并没有正常的功能,这可能是一种不含猥.亵意图的羞辱。
她想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九头蛇肯定没往他脑子里塞这个。都怪美军风气不好。
“叠成方形。”他靠近一些,视线强烈。
她不光手在抖,腿也在抖,衣服永远叠不平整。而且她太专注于自己的身体和他的目光了,无法专心把领口理干净。她的内衬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有些干了,形成硬块,叠起来凹凸不平。
“不行,我叠不好!”她颤声道。
“比我想象中更没用。”他讥笑道,“继续努力,因为你只能保留你叠好的衣服。”
她哭得更大声了。
她想念以前那个冬日战士,至少他的捕猎习惯很干净,不会把猎物玩弄得一团糟。
最后她一件也没叠好。
按照他那个“叠成方形”的标准,她这辈子就没正确地叠过一件衣服。
巴基扔了一件男式衬衫给她,然后把她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都划成条扔掉。衬衫很宽大,可以盖住她的腿。
她缩在角落里,像只被雨水打湿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