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传奇》无花(1 / 2)

幽幽月色下,窗外竹叶沙沙作响,安静昏暗的卧室里,韩秀雅猛然从梦中惊醒。无花睁开眼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脊,心中隐隐作痛。自从韩秀雅失踪回来之后,夜里总是睡不踏实,时常会从梦中惊醒,只是她一醒来,就忘记了做的什么梦。

虽然韩秀雅说过被掳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受什么醉,可无花总觉得她言不尽实,必定还有所隐瞒,初初回来的时候,她身上还有一个浅淡的掌印,哪怕并无内伤,这就让无花心痛非常了。他会武,自然知道内力高深之人有无数办法,不伤肺腑却能折磨人于无形。只是韩秀雅想要隐瞒,不让他担心,他也只能假装信了。

依偎到无花怀里,韩秀雅在黑暗中眨着眼,这次做梦她倒是记起了那次喝完所谓的毒酒之后,恍惚中听到的话语,也能大概拼凑出一个轮廓了。

韩秀雅猜测,掳走她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娘,亲娘。根据恍惚间听到的断续话语,娘被男人辜负,由爱生恨整个人都疯魔了,尤其是之后还发现怀孕了。生下她之后,娘既爱她也恨她,三番四次的想杀了她,又下不了手,最后就把她和韩家的一个小姐换了。

那些和韩秀雅定亲的男孩,是娘杀的,娘觉得那些人通通都配不上她,也不愿她成为大妇困守一宅,还要每日和小妾争斗。那些男孩虽然表面上都是意外而亡,但韩家人并不都是蠢货,尽信这些克夫的无稽之言,往深一查,自然发现了韩秀雅身份的端倪。他们做不出杀了韩秀雅的事,也不愿再见她,就只好把她赶到九尺山的竹林里,自此再不复相见。

无声轻叹,韩秀雅心绪复杂非常,这前十五年的人生恍若一出闹剧,雀占鸠巢还一味的怨怼韩家人的无情,却不知自己才是造成一切灾难的起因。对于造亲娘,韩秀雅是爱不得,恨不得,也明白了为什么被关着的时候娘看她的复杂眼神了。如同她自己对娘的复杂感情,娘对她也一样,爱不得,恨不得。

“在想什么?”轻拍着韩秀雅的无花,感觉到了她的心绪难平,开口问道。

“在想你~”不愿说猜测到的事,韩秀雅也知无花一直放不下她被掳走的心结,不想让他也徒增烦扰。

“哦?”无花听她这样回答,倒是来了兴致“想我什么?”

转个身韩秀雅躺平了,捏着无花横在她腰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语气轻快的说“在想,我要好好的看着你,要好好的学药理,哪天你若是负心别恋,就毒死你!”

无花乐了,搂着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你放心,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这话我听得高兴,但还是会好好的看着你的~”

“好~那你就好好看着我~”

月亮慢腾腾的往西边挪,竹林内的小屋里私语窃窃,倒是给清冷的竹林平添两分生气。

天气渐冷,初雪过后的第一天,无花早早的就下了山,韩秀雅裹着毛茸茸又厚厚的裘皮,站在屋檐下,努力想把红色的灯笼挂到高高的架子上。回到竹屋之后,无花基本不让她做这些琐事,那些撑子什么的,她都不知道放哪去了。

垫着脚试了几次都挂不上,韩秀雅甩甩手,打算进屋里去搬张椅子过来踩。身后一阵清风,手里的灯笼被人拿走,韩秀雅眼前一晃,一阵香风袭来,再定睛一看的时候,绝色的女人已经挂好了灯笼站定在她面前了。

看着摘下面纱眉眼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韩秀雅嘴巴动了动,最后只是屈膝行了一个常礼。

卧室的梳妆台前,水母阴姬眼眶微红的站在韩秀雅身后替她梳头挽发,她知道韩秀雅已经知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就像韩秀雅猜测的那样,她对韩秀雅这个女儿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心知肚明还不愿戳破的自欺欺人。

替韩秀雅戴上自己带来的发钗头饰,水母阴姬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看着镜子中女儿的脸,哽着嗓子幽幽的说“是娘对不起你…”

韩秀雅心中也不好受,堵得慌。想回头的时候,身后的水母阴姬已经不见了踪影,起身追出去,院子中只有几个大箱子,而没有人影。

无花回来的时候,就见韩秀雅独自坐在房檐下,看着院子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箱子发呆,把装得满当当的马车赶到车棚里,走到院中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银钱和珠宝首饰。回头看了看韩秀雅,无花合上箱子,毫不费力的把箱子搬到屋里去,而没有问箱子是谁送来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韩秀雅的亲人送来的可能而已。

中午的时候,竹林里热闹了起来,无花的姐姐和妹妹都来了,还有几个韩秀雅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韩秀雅没有见过无花的姐姐,倒是见过妹妹南宫灵,只是以前南宫灵都是一身男装打扮,今天倒是换回了女装,很是漂亮活泼。无花的姐姐叫石观音,可是和她们一块过来的人又叫她琳琅,弄得韩秀雅有点莫名。不过姐姐看着挺好相处的,还给韩秀雅送来了不少东西。

和诸人见礼过后,无花的姐姐、妹妹就和其他女孩们一块拥簇着韩秀雅回了房间里给她打扮起来。

院中红绸红灯笼已经挂上,连竹林里都挂了不少,在冬日里,这些红色倒是给竹林添了些别样美丽。韩秀雅今天是新娘子,不允许入厨房,一应菜肴自有其他女孩们包办了,已经换上了嫁衣的韩秀雅坐在屋里,听着外面闹腾腾的声音,不觉的笑起来。

华灯初上吉时到,一身火红嫁衣,没有戴盖头而是戴着珠帘的韩秀雅被几个娇艳的女孩扶出了房间,已经蓄发穿着一身红衣的无花拿着红绸等着她,待韩秀雅接过红绸的一头后,无花笑不拢嘴的牵着红绸的另一头,和她一块走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