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官道上有快马在疾驰。
杨严策马跑在齐翰身边,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大声的问同样被雨水打湿了脸庞却若无所觉的他“九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齐翰看了一眼杨严,眼中是难耐的激动没有说话,马鞭一拍,身下的马匹再次加速往前冲。
终于再次收到韩秀雅的来信,齐翰得知她早已动身来上京,按照时间推算,今日就是她到来之时。原本他是在城门等候的,大雨突至临近上京只有两个地方可以躲雨,一个是五十里外的驿站,一个是三十里外的石子桥避风亭。齐翰不愿再等下去,也担心韩秀雅,直接打马赶了过去。
披着披风穿着粉白色衣裙的韩秀雅坐在避风亭里,躲雨无事就给贴身侍女兼保镖小梅说着这石子桥的来历和不知真假的传说。小梅没有来过上京,对上京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听得津津有味的。
听到马蹄疾驰的声音主仆两个一开始都没有转头去看,等听到马蹄声停在了避风亭外,小梅怕有人冲撞了自家小姐,立即起身迎过去。韩秀雅心中一跳,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尽管六年未见,齐翰还是认出了坐在里面不肯转过脸来的人就是朝思暮想的韩秀雅。翻身下马,解下湿透了的蓑衣扔到马背上,一步一步的踏进避风亭。小梅拦了一次,见齐瀚充耳不闻,直接出手被杨严接过了攻击,缠着她往边上挪了点,让出了地方。
一身白衣的齐翰终于走到韩秀雅身边,看着坐于石凳上有点不安的人,微微扯了扯嘴角,缓缓在她的身边的蹲下,温声问“小雅可是忘了我?”
双手不住搓揉着丝帕的韩秀雅微微的摇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越是临近上京她就越忐忑不安,就像近乡情怯一样。六年未见只靠书信来往,韩秀雅情窦已开,一腔情思尽寄鸿雁,可是她也会害怕,只有书信的维系,这份情思真的能有所托吗?儿时的亲密不会被六年的阻隔而淡化吗?
“那小雅为何不抬头看我?”齐翰看出了她的忐忑,抬手轻轻的握住她搅到一起的手,惊得韩秀雅一个激灵,手想抽离去被他紧紧的握住退不得,脸上霎时间就有红晕在蔓延。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韩秀雅羞涩的抿了抿唇,顺着齐翰的手缓缓的抬起头看过去。
脑中模糊的轮廓在一刹那变得无比的清晰,一身白衣的齐翰当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勾起嘴角露出甜蜜蜜的小梨涡,韩秀雅一如儿时的轻唤他“齐翰,我来找你玩了。”
和韩秀雅一样,在她抬头的一瞬间,齐翰对她的记忆就被她现在的样子覆盖了,好一个风姿绰约小天仙。美目流盼,灵秀天成。
似是被齐翰和韩秀雅这一对小儿女的重逢所感染,大雨停止了,天空放了晴,艳阳高挂。
齐翰回程的路上没有骑马,而是和韩秀雅坐在马车上。杨严和小梅坐在车辕上架车,两匹被他们骑来的马溜溜达达的跟在一边。
“你怎么这么大胆,只带了一个侍女就出来了,老师怎么会同意的,这太危险了。”得知只有一个小梅陪着韩秀雅来上京,齐翰忍不住后怕。这一路只有两个女孩,不管韩秀雅说小梅多厉害都好,他都觉得不靠谱,这万一要是出了点意外,可怎么办。
“这不是好好的吗…”噘起嘴嘟囔一句,韩秀雅也没想到齐翰现在会变得这么啰嗦,她和小梅出来,爹娘都没怎么样呢,一路平安过来了,反倒是齐翰絮叨个不停。
“我是担心你,早知就只有你们两个人来上京,我一定会去接你。”握住韩秀雅的手,拇指在她细嫩的手背上摩挲着,齐翰忽然问她“小雅可有给我做荷包?我等小雅的荷包等了很久了。”
“要荷包,你就先放开我。”荷包,韩秀雅自然是有做的,但双手都被他给握住了,想拿也拿不了啊。
“我不~”忽然任性起来的齐翰,不止没放开反倒把她的手更握紧了一些,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你这样,我怎么拿荷包给你啊~”扛不住齐翰这样的眼神,韩秀雅转开视线,羞答答的说。
“那就先不拿,回府后再给我。”抬起一只手贴到韩秀雅的脸上,把她微微转开的脸转了回来,齐翰柔声的问“这六年,小雅可有想过我?”
“光问我,那你呢?”说不出想念的话,韩秀雅干脆把问题丢回给他。
“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有些感情或许会随着时间越发的淡薄,而有些却会因为分离越发的深厚浓重。齐翰对韩秀雅的感情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思念中,相思如蛛丝织网层层叠叠,绵绵密密的困住他的心,他甘之如饴的躺在网中,等着韩秀雅这个织丝之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