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慧容于红石谷被剑客赵怀安救走,猎物入套好戏将登,雨化田动身离京了。
巍峨的大船停泊在海边码头上,雨化田回身把手伸到披着帽兜斗篷的韩秀雅面前,待她把手放到他手中后,才牵着她踏着舢板登上船。
被帽兜遮掩着脸的韩秀雅有些雀跃的看着大船与海面,这些年她几乎没有踏出京城半步,对外面的世界很是陌生也很是好奇向往。这次难得出门,即便是来去匆匆,也足够她欣喜的了。
船起航了,韩秀雅立于船头看着大船远离了海岸,在茫茫大海中乘风破浪,偶有海鸟从船边掠过,她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滋味,或是自由滋味也或许是想要征服大海的滋味。
雨化田在舱内处理了些琐事走出来便看见韩秀雅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他走到她身后,捏着披风张手环住她,让她倚到自己怀里,握住她被海风吹得有些凉的手,说道“海上风硬,便是喜欢也不要在外久待,以免着凉抱恙。”
“无碍的,纵是不如你,我终究也是自幼练武,怎会轻易着凉抱恙。”许是离了京,许是因为无垠的大海让韩秀雅不由得放松了,她的眉目难得褪去妖冶之色露出温软柔然。她回头看着雨化田脸上不赞同的神色,露齿一笑“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便是抱恙了,你也不会不管我的对吗?”
雨化田垂目睨了她一眼,用披风拢紧了她,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大海,淡声说“恩,不管如何我都不会不管你的。”
韩秀雅转回脸回握住他的手,放软了身体闭目靠在他怀中。
海上晴雨不定,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下起了雨。雨化田用披风遮着她和她一起回了船舱进了卧室。雨势颇大又来得突然,纵是他反应及时用披风替她挡雨,她身上的衣裙还是被打湿了。
随行的太监送来的热水,韩秀雅看了一眼雨化田,走到放置浴桶的角落,也不拉上屏风,正对着他开始宽衣。
雨化田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端着茶盏慢慢的品着,视线却牢牢的锁在韩秀雅身上,眼中有火光在闪动。
打湿的衣裙脱下了,韩秀雅又解开发鬓,让头发散落下来,她对着巍然不动的雨化田笑了下,手伸到颈后作势要解下肚兜,见他忍不住动了动喉头,她忽然缩手把合起来的屏风打开遮住了自己身影。
雨化田愣了下,听到她在屏风那边忍俊不禁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喝完盏中热茶,他起身解开自己的衣衫,也走进了屏风内,紧接着屏风内便传出了笑闹声。
船外的暴雨倾盆并没有打扰到卧室里的人,韩秀雅趴在床上,墨色乌发被拢一边露出洁白的背脊,薄被将将盖在她的腰间。雨化田坐在床畔,一手拿着盛着色料的碟子,一手捏着细细的银针挑着颜色于她肩胛烙印上纹着。
雨化田的手很稳动作也很快,不多时一朵栩栩如生橘红色的石蒜花便落于她的肩胛上,遮盖住了那个烙印。
石蒜能长于庭院,更能自在的长于野外阴湿山坡和溪边,像野草一样极具生命力和韧性,有着吉祥、如意、福气、优美、纯洁之意。
抚摸着韩秀雅肩胛上妖娆的石蒜花,雨化田俯身在上面轻吻,惹来她一阵颤栗和轻哼,他轻笑一声,覆身而上绵密的吻落到她的肩膀背脊,邀她共赴极了之境。
暴雨过后的第二天如水洗过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无比,雨化田端坐于甲板与属下议事,韩秀雅闲来无事便站在船舷过道上,扶着栏杆往外看,看海鸟捕食,看鱼跃出水,倒也看得高兴。
忽而船头甲板传来嘈杂的声音,随行的番子和缇骑也纷纷动了起来,韩秀雅微微皱起眉头,快步走到船头,正巧看见中帆倒下,雨化田破帆而出立到围栏上,随后又有一人破帆持剑破帆而出。
竟是在茫茫大海中有刺客摸上门,韩秀雅奔至船舷往下看,又抓过番子询问,得知一路并无船只跟随,起航前更是再三检查过船里船外,保证没有外人混入,如此突然的出现刺客,也让所有人都意外不已。
韩秀雅抬头看了看雨化田和刺客的打斗,自报名号为赵怀安的剑客并非他的对手,她转开视线又看向最前面的西厂大挡头马进良,他以一对二照样不落下风,两边都不须插手。
马进良不愧是雨化田手下第一人,一举重创了两个刺客,就在要一举斩杀的时候,与雨化田对战的赵怀安脱离了战圈飞身跃下蹿至马进良那边,救下了差点被杀的同伴,马进良紧追不舍,另一个同样受伤的刺客见状,舍身扑向他,为两位同伴争取逃离的时间。
眼看赵怀安就要带着受重伤的刺客跃上船头跳海逃走,韩秀雅一跃上前手中的蚕丝弹射而出,仿若有灵性一般直直的缠向想跑了两人,赵怀安反应迅速扶着同伴回身挥剑斩断蚕丝,可他身边的同伴却被蚕丝绕住了脖子。
赵怀安大急,就要为同伴斩断蚕丝却见同伴瞬息之间便没了声息,脖间有丝丝的血丝溢出。他愤恨的回首看了一眼笑得妖媚的女人,只能放弃没了声息的同伴,跃上船头跳入海中。
“可惜了。”韩秀雅收回蚕丝,撩起垂在身前的鬓发在指尖绕着,对落到身边的雨化田说。
“无妨,不过是来打个招呼而已,留下两个也算是厚礼了。”雨化田接过送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另取了一方拉过韩秀雅的手,替她也擦了擦。
韩秀雅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边似是有话要说的马进良,等雨化田替她擦完手后,她便说“我先回房了。”
“恩。”雨化田放开她的手,目送她离开后,才回头和马进良说事。
航行途中除了那次刺客出现,之后的行程一直很平静。
在韩秀雅快要看腻一成不变的大海时,船靠岸了。下船之后,他们便一路骑马疾行,赶至边陲小镇——龙门关。
长这么大,韩秀雅第一次看见这么荒芜的地方,目之所及皆是无边黄土与黄沙,干涸的土地似乎连根草都不能成长。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却还生活着不少人,有镇守关隘的将士兵丁,有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汉人和周边部落的异族人,更有从沙漠另一边过来的商旅,这些人给苍凉荒芜的龙门带来了生气与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