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烨一个踉跄,浑身恶寒,不带这么装的!
心智不坚的水家子弟被心紫刹那就调整好的天真表情击中后,纷纷丢盔弃甲,满脑子都是宗主那句:“烨儿,住手!”四个字在不断回响,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哦,说得有道理,一定是水馗对这个仙女般的小姑娘做了什么灭绝人寰的事,水烨才被宗主呵止,宗主果然英明神武!
没有人跟着自己起哄,看着众弟子一副面色松弛的表情,水儒非的怒火都烧到了头发上。平日里这帮龟孙就只敬重水儒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一次自家引以为傲的重孙居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偷袭得逞,他的老脸还要往哪里搁?心裏狠不得一只手马上捏断臭丫头纤细的脖子,又怕以老欺小遭人诟病,只好拢起双手又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二宗主形象。
“不管叫没叫你,暗中伤人就是触了水家家规!执法者会给你一个合理的安排!”水儒非语气里带着不加粉饰的威胁。
众人一听二宗主把家规搬出来,觉得也有道理,纷纷又点起头来。真是墙头草,风吹两头倒。
“唔。”心紫低下头,双手手指绞在身前,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人见尤怜。清脆的声音就像不断滴入石臼发出叮咚脆响的甘泉:
“圣人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规矩乃成方圆,有法度才有秩序,做错事情付出代价是应该的。”
一席话虽短,但字字珠玑,条理清晰,态度诚肯,又是出自于即将被罚的罪人之口,大有明辨是非,认错悔改之意。水家徒子徒孙们再次被感动,这那里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分明是封魔真神的使者降临人间!纯洁又聪颖。既然她这么虔诚,理应免罚,免罚!
在场只有若无爷俩听了心紫的话憋出一身冷汗,阿紫啊,你不知道水儒非那个老混蛋,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是一肚子坏水。你伤了两个他最爱的重孙子,再认错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水儒非眼珠子一转,没有想到臭丫头这么容易妥协。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木然地点头称是。
被爷爷包扎成个木乃伊的若无刚想跳出来顶罪,就见心紫盈盈笑开,话锋立转:
“只是凡是方圆,都有划出方圆的范围。乌龟不要求自己的子孙学飞行,因为他的子孙们不是飞鸟,所以在乌龟的律法中不会有‘不能飞翔者家规处置’这一条。同样,我虽尊重水家宗主与水家家法,但我龙心紫不是水家的人,不入水家族谱,与水馗水烨没有同宗之谊,没有打斗中伤人就要被罚的概念!凭什么以水家家规来惩戒我!”
好一个不是水家人的说辞,立马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虽然说是与水烨斗争时出手打伤一旁的水馗,但一来水家宗族成员都在现场,却无人出手制止,算不上是暗中下手胜之不武。二来心紫没有凝聚幻力,水若无又被打伤,武力强弱相较下立见分晓,有觉悟的人都不难猜出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再加上心紫根本不是水家人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二宗主以同族相残的理由惩戒她根本就是一句笑话!
我的阿紫果然是伶牙俐齿,不会被那些个王八羔子占了便宜去!骂他们连脏字都不带,真是高明!若无摸着肚子上的伤口,很喜欢“我的阿紫”这个想法。
“哼!”左不能用水家宗主地位压她,右不能自己以大欺小在众人面前下手痛扁她。水儒非越看心紫那抹故意逗他的笑脸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堂堂水家二宗哪吃过这种鳖,看着被徒弟包扎好伤口架上单架的水馗,看着青袍上还沾着灰垂头丧气一边站着的水烨,他的老脸真是一阵阵肉痛,今日还就不信冶不了个小丫头片子!
“胡说!我们水家在此山脉隐居百年,这山间一草一木都是水家家业,一人一物都受水家家法制约,今日莫说你打伤了嫡系子孙,就算你伤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动了这山头任何一棵草,水家都可以惩戒你!”
悄悄注入威压,二宗主的咆哮就如九天落雷般气势惊人,几个初入门的子弟听得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