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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时从办公室回来,姜林立即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回过头,特地用笔点着题目摆出问题目的做作模样,实则十分八卦地问:“易哥,年级组长和老周他们是不是想让你换班啊?”
贺昭竖起了耳朵,但不知道出自什么心理,保持着写题的姿势没有动——其实他们挺熟了,跟着好奇几句也没有什么,但他就是不想动也不想问。
易时倒是很痛快,直接应了一个“对”字。
姜林一只脚踩着贺昭桌子的横杆抖腿,幅度很轻但是抖得贺昭有些烦躁,很想踩他一脚。
姜林对他的心思毫无察觉,仍然像踩着缝纫机一样抖着腿,有些唏嘘地说:“1班还是2班?你什么时候搬过去啊?”
易时在翻练习册,纸张翻动的声音像背景音配合着他低沉的嗓音:“3班。”
这下不止姜林,就连贺昭也惊讶了,但他仍然没有动。
姜林重复:“3班?”
3班?这么说不搬走?
是不是啊?大锤怎么还不问?
这反应力,也太差了吧?
贺昭在心里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姜林才反应了过来:“你不搬啊?”
易时答得简洁干脆:“不搬。”
贺昭终于忍不住了,侧过头,亲自上阵一连三问:“为什么不搬?他们也同意了?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易时原本在低头看题目,听了他的话微抬下巴,垂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刚适应,不想换。”
这么嚣张这么有个性?
贺昭啧了声,心情莫名有些类似幸灾乐祸的感受:“您可真能,多少人想进a班,您直接就给拒绝了,可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咯。”
姜林竖起大拇指:“就是,我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见拒绝去a班的英雄好汉,不过好汉,你期中考试考得好了,不还得去a班吗?”
当事人极为淡定地低头写作业:“到时候再说。”
贺昭抬脚精准地踩在了姜林的运动鞋上面,用力地碾了碾,懒洋洋警告:“姜林,你再踩着我桌子抖腿,我把你脚砍了。”
姜林把脚缩回去拍了好一会儿鞋面,才转过来愤愤不平地谴责:“哥,你有话好好说,别把我鞋踩脏啊!我求我妈求了半年才舍得给我买的新鞋。”
“脏什么脏,你这鞋黑色的又不是白鞋。”贺昭说。
姜林问:“哥你难得进步,老周怎么没夸你几句啊。”
贺昭不以为然:“怕我骄傲呗。”
说老周,老周就到。
课间,老周背着手从教室后门进来,手撑在贺昭桌子上:“贺昭这次考试有进步啊,再接再厉。”
贺昭刚抬头,老周已经将目光看向前几排,没有和他对视:“杜仕杰到办公室来一下。”
敢情是来找杜仕杰见到他顺便夸他一嘴呢。
姜林回头对着贺昭做嘴型:“杜仕杰完了,考砸了。”
老周一走,罗浩就轻轻拍着桌子起哄说:“昭哥再接再厉,昭哥请客昭哥请客。”
贺昭满头问号:“我左手边一个年级第七,右手边一个全班第二,前面一个学委一个全班前十,然后让我一个年级一百多名的请客?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谢莉莉考得不错心情也不错,难得理会他们没有营养的聊天,扶了扶眼镜笑着说:“进步奖也是了不起的奖项。”
姜林:“你们不懂,放别人那里肯定值得开心,可我哥又不一样,成绩不重要。”
罗浩:“别这样说,你们看他现在一副云淡风轻,一回家肯定要跟阿姨叔叔他们嘚瑟。”
这一人一句的,贺昭都来不及张嘴,忽然教室前面有人喊:“贺昭,有人找!”
贺昭应了声走了过去。
贺昭一走,姜林和罗浩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随便搭了几句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姜林转过身拿起他落在贺昭桌上的笔,易时忽然问:“他的成绩为什么不重要?”
姜林眨了眨眼睛:“啊?我哥吗?也不能说不重要,就没那么重要吧。他从小学美术,有底子又想考美院,之后肯定要转美术班,他的文化课成绩已经绰绰有余了。”
易时看了眼窗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贺昭和来找他的张江洋,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动起了手,贺昭横着手臂锁着张江洋的脖子,只能看见一个侧脸但是很明显他在笑。
易时接着问:“你和他从小认识?”
“也不算从小吧,认识是小学五六年级了,不过真的熟起来是初中。胖子和我哥才是从小认识,应该说他和我哥打娘胎就认识,青梅竹马三代世交啊。”
难得易时主动和他说话,姜林立即好整以暇摆出一副你尽管问我一定答的热心姿态,但易时问完这一句没有再继续问。
于是,姜林主动倾倒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我和我哥就算不是从小长大也太熟了,他什么事我都知道,你问我就是问对人了。不止美术,我哥小时候学的东西可多了,钢琴武术书法……不过他说武术是他爷爷逼他学的,说什么男孩就得学武术才有阳刚之气。我哥不太愿意学,但还是学到了初中。”
“说起来我怀疑他们贺家祖传学武术,易哥你跟我哥关系也这么好,告诉你也没什么,但不能告诉别人。以前林姨还没和我叔结婚的时候,我哥他爸他爷爷还经常来看他。后来林姨和我叔打算结婚,他爸想把我哥的抚养权抢回去,闹了挺久,有一次张江洋拦着不让他们进门,他爸直接把张江洋放倒了,那架势,哪里像个医生分明像个武术教练。”
易时微微蹙眉,正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姜林已经把声音压得更低,用近乎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悄声说:“他爸家真的太霸道,我听胖子说,当初他们就不想让我哥跟着林姨,后来我哥离家出走发生车祸,醒来还哭着闹着坚持找林姨,他奶奶不忍心了哭着劝他爷爷,这才松了口……”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易时打断他:“上课了。”
姜林恋恋不舍地住了口,易时抬起头,正好看见贺昭从教室门口进来。他走到一半回头狂妄地对站在门口的张江洋竖起中指,高瘦的骨骼单薄得很漂亮精致,眼睛带着笑意清澈明亮,眼角尖细上翘,勾出几分肆无忌惮的张扬。
他走了几步,不经意与前排一个女生目光对上,女生有点儿失神地愣了一下,脸庞肉眼可见地一点点红了起来。
贺昭不知是没看见还是体贴地故意没看见,自然地滑开视线,大大咧咧地坐回位置,将一个信封甩在罗浩面前:“张江洋还你的钱。”
罗浩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借……”
贺昭踩着椅子的横杆,身体往后靠,径直打断:“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他啊,是不是啊易哥?”
这暗示就很明显了。
罗浩拿起信封往里瞟了一眼,这是二十九中的人从他那拿走的5000块钱。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林问:“胖子,张江洋借你钱干嘛?”
贺昭随口答:“关你什么事?”
姜林郁闷了:“我问一下怎么了?”
贺昭越想越搞笑,肩膀很轻地抖了抖然后乐得咧嘴大笑了起来。他完全无视旁边几束包含莫名其妙的目光,笑完了才收起了表情,揉了揉嘴角,解释说:“张江洋那个神经病,他刚刚用黑色塑料袋包着这信封,把我拉到一旁漏出一角说‘哥,你懂的’,草,我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
说着又笑了一下。
“哎哟,”姜林见不得别人大笑,贺昭一笑他就忍不住跟着笑,此刻觉得自己特别傻,“我怎么感觉你这样更傻更好笑?”
“滚,说起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是不是你把我微信号给别人了?”贺昭乐完了开始算账了,眯着眼睛压了压指骨。
姜林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那别人关心你喜欢你,我作为弟弟总不能拂人家好意,而且老师自小教育我们要诚实守信,就像刚易哥问了我好多你的事,我不也只能诚实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