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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问题易时没有再出声,似乎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没有不开心。”贺昭捏着耳机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正常一些,“我只是很想我的姥姥公公,我想去看看他们。”
易时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不知道说什么,电话那头仍然很安静。
半晌,易时应了个单音:“嗯。”
贺昭又低声说:“是我妈突然想去的,我就跟着去了。”
易时一直不怎么说话,贺昭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得嗓音有点儿干涩,像是在等待一个判决。
过了一会儿,易时像是忍不住了,终于不沉默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易时本来想说“你不想说的都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不需要撒谎”,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像责备,贺昭听了会不适,他在这方面很敏感。
他时常看不透贺昭在想什么,贺昭总是会有很多想法,做一些让人预想不到的事,说一些让人出其不意的话。有时候很可爱,有时候很古怪。他也知道贺昭不愿意说的总会找尽借口,这也没什么,贺昭愿意说他就听,贺昭不愿意说就算了。但贺昭话语里的忐忑太明显,他有些不忍心听下去。
贺昭是个很有主意的人,遇上什么事不太需要任何人的建议,或许需要一点儿时间,但他都可以自己想通。比起刨根问底,易时更愿意照顾他的情绪。
他的语气放得很轻,嗓音很低,尽力让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没有半点儿责备的意思。但他高估了贺昭,他说的每一个字还是重重砸在贺昭心口上,让他哑口无言,再说不出话来。
轮到贺昭不说话了,不知道说什么。
明明今天他跟罗浩、姜林他们都说了差不多的话,说乡下的美景,说外公外婆有多好,说饭菜有多好吃,说大黄有多傻,说他有多开心……大家都很唏嘘羡慕他,都认为他贪玩翘课去享受生活了。
偏偏是易时看穿了他的不开心。
其实,他也不算不开心吧,他只是想让自己有时间好好思考纠结一下,一些情绪得以消化。
只是有一点点不开心而已。
只是一点点。
很快就好了。
但是要怎么说出口呢?
“楼顶的丝瓜怎么样了?”易时忽然问。
贺昭愣了一下,又抿了抿唇,抿出一点儿笑意,这话题转得未免也太生硬了吧?易时同学在这方面还需要多加修炼啊。
他怎么会知道楼顶的丝瓜怎么样了?
贺昭仍看着窗外的夜景,算不上干净的玻璃隐约映着他自己的脸部轮廓,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弯了个弧度:“茁壮成长了一点儿,应该会好好长大吧。”
“那就好。”他听见易时说。
“如果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开心,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易时很快地轻声补充了一句,轻得贺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立即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意识到易时看不见,立即说:“不是因为你,你很好。”
停了一秒,又解释:“我没有不开心,真的。”
“嗯。”沉默了一会儿,易时应了个单音。
“如果,我是说如果,是我做了错事,你会怎么样?”静了几秒,贺昭有些忐忑地问。
其实也不能算是错事,喜欢易时怎么能算是错事?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易时毫不犹豫回道。
很易时的回答。
贺昭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一口气,话音里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边笑边说:“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就让我试试。”
“你能做什么错事?”易时问他。
这语气听着淡淡的,怎么又充满了鄙夷?
看不起谁?
贺昭正要开口反驳,又听见易时问:“翘课?和你爸吵架?还是早恋?”
卧槽。
贺昭又震惊又想笑,自接了易时这个电话开始,他的心情就像是闭着眼睛坐过山车,遥控器握在易时手里,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只被他遥控着不断随之起伏。
“怎么?不可以啊?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很大的大事啊。”贺昭精神松了下来,语调又回到以往的懒洋洋。
“没说不可以。”易时淡淡地应了句。
希望你知道是什么事后还能这么云淡风轻,贺昭漫不经心在手指上卷着耳机线,有些恶狠狠地想,你要是知道了得吓死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贺昭问。
其实他已经知道易时竞赛结束的日期,但就是还想再问一遍。
“过几天。”易时说。
“哦。”
“你回去吧,我做题了。”易时又说,他似乎知道贺昭没有进家门。
“好,加油,拜拜。”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