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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贺昭回到了朱陈村,在六楼待了一天,直到晚上才磨磨蹭蹭上了楼。
他不太想在七楼待着,没有易时的七楼简直是折磨他的炼狱。
他也没再打电话给易时,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哭着让易时回来。
明明还在热恋期,却因为思念硬生生品出了睹物思人那种刻骨铭心的失恋感。
大年初二,小姨和外公外婆来了,往年都是贺昭和林佩玲去拜访外公外婆,但是今年林佩玲怀孕了,他们不愿意让她来回折腾。
外公外婆来这座城市的次数不多,把这次当成短期旅游,打算玩上几天。
陪着外公外婆,贺昭找到事干,可以暂时把易时和思念压在脑后。
外公外婆他们这一次来,不只贺昭林佩玲高兴,张老太太也高兴,因为小姨带来了一车后箱的礼物,有孕妇营养品,有海鲜水果,还有给每个人的新年礼物。张老太太的礼物是一身新衣裳和一顶帽子,她不停地摸料子,她喜上眉梢,说了好几次破费了,凭手感就知道很贵。但得知外公外婆和小姨订了酒店,张老太太不高兴了,贺昭已经被磨砺得瞬间读懂了她的想法,明明七楼也可以将就,偏偏要浪费钱。
张老太太把新衣裳新帽子收起来,就要开口,外婆笑眯眯地说:“小容啊,你订的酒店距离这儿不远吧?”
小姨应道:“不远不远,走路十五分钟。”
外婆问:“没有更近的酒店了?”
小姨正在和贺昭、张江洋一起组队玩游戏,盯着手机屏幕,眼睛不抬:“没有了,再近你就只能住宾馆了。而且我订了三天,都已经付钱了,过年期间不能取消订单,你不管住不住,这钱都拿不回来了。”
外婆:“那行吧。”
听了她们这对话,张老太太明白了,住酒店的钱是林佩容出的,而且住不住都不能退钱,不吭声了,去厨房切他们带来的橘子。
贺昭就坐在外婆旁边,忍不住笑,小声说:“姥姥你真狡诈。”
“我不狡诈,能有你这个小滑头外孙?”外婆纹丝不动地喝茶。
“小滑头,别聊天了,快来帮我!”小姨在游戏里被人追杀,小声地喊。
“谁是小滑头啊?”贺昭说。
“行行行,长大了,成大滑头了。”小姨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贺昭说。
“这没什么啊,咱家除了你妈,哪个不滑头不聪明?”小姨说。
林佩玲笑着骂她:“林佩容,你说清楚,怎么就除了我了?”
小姨的游戏角色阵亡了,放下手机,摸了摸旁边林佩玲的肚子:“你要聪明就不会怀这个崽了。”
林佩玲打她手:“说什么呢你,有你这样当阿姨的吗?”
“我说什么了?”小姨隔着毛衣贴着林佩玲凸起的肚子,“小崽子,你可要对你妈好点儿,好好保护她,让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林佩玲笑了笑:“你这都说反了,哪有肚子里的小孩保护妈妈的。”
“那我可不管,”小姨说,“怎么也得跟这贺昭以前一样乖,不让你受罪,我以后才能对他好一点儿。”
林佩玲摸了摸肚子:“乖,都乖。”
外公和张鹏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筹备了一桌山珍海味,不大的餐桌挤着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外公喝了酒,有点儿微醺,非得问贺昭:“昭昭,是公公手艺好,还是你张叔叔手艺好?”
“都好。”贺昭说,“你们擅长的菜都不一样,怎么比?”
“不能都好,你得选一个,哪能都选?”外公不乐意。
“当然是您好。”张鹏用眼神示意贺昭,“对不对啊,小昭?”
贺昭正要开口,外婆拍了拍贺昭的肩膀。
“行了,收拾收拾回酒店了。”外婆下达命令,“别一发酒疯就搁这儿为难我的昭昭了。”
外公喝再多酒也不敢不听外婆的,马上应声:“行行行,我收拾好了,穿上外套就能走。”
贺昭把外公外婆他们带到酒店,送他们上去房间,又自己走了回来。
春节这几天还是冷,又算不上太冷,寒风中透着一丝春意融融。
贺昭洗完澡,吹完头发,躺在床上查旅游攻略,他在这座城市待了十几年,待得都麻木了,反而想不到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贺昭手指翻飞打字,发朋友圈。
——求本地旅游宝典,中老年人专用。
忙完这一些,他才敢开始想易时。易时像是长在他身体里的一部分,扎在心底生出根来,他不在,一颗心脏被剥落了无数个口子,不是很深的伤口,但离开的时间越久越觉得发酸发疼,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给易时发消息:你去洛杉矶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易时也没有回他消息。
贺昭玩了一局游戏,打开朋友圈,留言都是不少,但用的上的正经发言没有几条。
他把脸埋在枕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易时离开六天了,他的味道都变淡了。
他想着再玩两盘游戏就睡觉,门铃响了。
这个点了,应该是张江洋给他拿吃的上来了。
春节简直是喂猪,一日四餐地喂。
贺昭趿着拖鞋慢吞吞地打开门,看到门口的人,眼睛瞬间亮了,脚却像定住了,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易时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外套,一只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外套和行李箱上有雨水的痕迹。
“下雨了?”贺昭嗓子有点儿紧。
两三个小时前从酒店回来还没有下雨,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天气。
“小雨。”易时说。
贺昭挡在门口没让易时进来,易时也就站在门口,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绪,落在贺昭脸上。
贺昭脑子有些发懵,不知道该说什么,翻江倒海的思念刚刚还在他身体里撞击,找不到出处,现在有了出口,反而停滞了。
他不动,易时也没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