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心里也就荡漾了一会儿,便钻了进去,脱了外衣,将这姑娘搂紧了怀里。睡袋外面,还被罩上了厚外套,所以睡进去十分暖和,但这姑娘太冷了,我觉得光靠取暖,她的性命可能有些悬,想了想,便让周玄业给我递了个匕首,打算喂点儿血给她。直到此时,我才觉得自己这一身金肌玉骨还是有些作用的。不过,就在我打算割血时,怀着的人突然抖了一下,整个嘴唇突然哆嗦起来,慢慢的睁开了眼。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眨了两下便聚焦在我脸上,我道:“你醒了,还好吗?”对方艰难的点了点头,片刻后看清了所处的形势,突然惊慌的大叫一声:“你、你是什么人!”周玄业大为意外,侧身进来一看,诧异道:“这么快就醒了?”我显然是被当成色狼了,这姑娘一抬手就要来扇我耳光,我觉得不痛快,怎么问都不问下就打人啊!当下截住她要举起来的手,道:“你急什么,也不问清楚就打人,是我们救了你!”她呆了一下,面露回忆之色,最后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喃喃道:“你们救了我……”“你被雪埋了,整个人都冻僵了,又不能直接烤火,我们才想出这个办法的。”我解释了一句,她立刻松了力气直道歉,嘴里连说对不起,但说了没两句,便猛的大叫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你们是干什么的?”目光游移间,她看到了我们堆放在一旁的装备包,顿时便如同见了肉的狼一样,眼睛都发绿,哆哆嗦嗦的挣扎出来,跑到了装备旁边,道;“你们带了挖掘设备,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算了,不管是干什么的都行,帮帮我。”这姑娘刚才看着反应还挺正常的,但现在说话就有些乱套了,我们带的装备,关她什么事?周玄业道:“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帮你?”这姑娘一个人被埋在雪堆里,身上又什么装备都没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因此我也没有打断她。便听她说道:“我们是西北工程考察队的,四个月前,驻扎了进来,现在是多少号?”我道:“五月十三号。”她微微点头,语气急切道:“那已经过了一天了。一天前,我们驻扎的地方,突然发生了雪崩,所有人都被埋了,我恰好外出,幸免于难,所以出来求救,但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你们帮帮我,帮我发求援信号。”我摸出电话,这里的磁场本就不对劲,在外面时,信号就很微弱,时有时无的,现如今已经进了山,信号更是断绝了。我于是将手机拿给她看,摇了摇头。谭刃不客气的说道:“昨天埋的,救出来也死了,如果只是把尸体弄出来,我们到可以帮你。”这姑娘愤怒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估计想到要找我们帮忙,就忍了,说:“不会死的!他们肯定还活着!我们是常驻,驻地跟南极站的规格差不多,而且位于雪崩边缘,驻地不会那么容易坍塌,他们只是被困住了而已。你们有装备,可以挖出一条通道的!”说这话时,她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见死不救非大丈夫所谓,更何况,现在就算跑出去,联络到救援队,最快也要四天,来回就是八天,届时困在里面的人,只怕憋也要憋死了。当下我们便应了下来,也不敢耽误,在这姑娘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她们的驻地而去。走到一半我才想起忘了问她的名字,我于是便张口问了一句。这姑娘挺坚强的,一心想着救同伴,咬牙坚持着顶风而行,由于风太大,我喊出的问话被吹散在风雪中,模模糊糊的,她大约没听清楚,我便也没急着多问,打算等到了地方再说。此刻风雪漫天,雪气压在头顶,阳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整个雪域里显得灰蒙蒙的,工程队的驻地在靠东北的位置,恰好和谭刃之前占卜的方位差不多,也算是巧合了。一行四人在风雪中赶路,其实相当困难,一直走了五个多小时,差不多是晚上的六点多钟了,我们才总算到达了地方。只见靠北的地方,是一座斧仞形的雪山,海拔并不是太高,山顶光秃秃的,隐约可以看见裸露的岩石。顺着往下看,则是地形拔高的雪沟。我试着探脚,结果从山上滚下来的蓬松积雪,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到了大腿根,要不是周玄业拽着我,只怕整个人都要栽进去。这儿就是雪崩区了,整个雪山脚下和雪沟区,都被山顶滚落的积雪覆盖。从视觉效果来看,前方的雪沟地势陡然拔高,表层的积雪松软无比,根本没办法落脚。整个雪沟的地势,也是北高南低,而工程队的驻地,则在雪沟的另一侧。我们要想救工程队,必须的穿过这条雪沟。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顺着北边的雪山,从山腰处爬过去;而是顺着南边过去。北边因为刚刚发生过雪崩,山体的结构还不稳定,从那儿过,很可能发生二次雪崩,也有可能发生山石脱落,一但遇险,人会直接掉进下方的积雪中,虽然不至于死人,但出了事儿,也会把人折腾的够呛。南边原本是个落差地,一侧是个高十多米的山崖,裸露的灰白色岩石,零零星星散部着积雪,悬崖下方是雪水融化形成的一条冰河,上面漂浮着冰块。冰河并不大,也不深,我们如果沿着南边走,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绝对会摔个稀巴烂,也很危险。四人一番分析,最后决定顺着南边走,一来这地方经不起二次雪崩了,二来驻地本就建在开阔地,更靠南一点儿,从这儿过去,也更方便我们的营救。为了保险起见,周玄业自发的走在了最前头开道,谭刃第二个,那姑娘第三,我第四。走的靠右了,就能看到下方十多米高的山崖,虽然不算高,但摔死人也足够了。往左一点,是蓬松的雪,这边不是很深,所以一脚踩下去,不至于把人埋了,大约没到膝盖的距离。这会儿其实已经晚了,但藏区黑的晚,因此周围还没有黑,依旧是雪气笼罩下所能特有的灰白色。一整天没有晒过阳光,让人觉得关节都冻僵了。我们排成纵队,后面的人,始终踩着前一个人的脚印,以确保不会踩空或者踩滑。周玄业是个十分可靠的人,做事儿真是没的说,一路往前也是无惊无险。这时那姑娘离我比较近,就在我前头,所以我又问了一下她的名字,她转过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冲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很不在状态,慌乱而脆弱。大概越是靠近,她越是害怕吧。设想一下,如果被埋在冰雪之下的,是谭刃或者周玄业,是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我恐怕也很难在这种时候去跟一个陌生人闲聊,只怕脑子早就乱了。想到此处,我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很快,我们便到达了那姑娘所说的位置。这个位置选址确实相当好,离北边的雪山略远,也并没有挨着右边的悬崖,而是选在靠东的位置,那边是一片低矮的雪地,人可以快速的攀爬上去,站在那片雪地上,还可以看的很远,视野非常开阔。那姑娘给我们指了个大概位置,形容了一下大概的深度和高度,我们就开始动手了,三人用瞅准方位,用折叠铲卖力的挖了起来,其余的装备便堆在一边,让那姑娘看着。她体力本来就消耗的很大,也不能再干什么活了,原本她还打算跟着我们一起挖,被周玄业给拒绝了。雪比较松软,虽然埋的很深,但手里头有工具,挖起来也不是太困难,接近九点钟,天快要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挖到了工程队的驻地。我的铲子,猛地敲击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发出清脆的金铁敲击的声音。扒开雪层一看,是个支架一类的东西,斜斜的探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片金铁制的屋顶露了出来。从露出的外观来看,驻地便如同那个姑娘所说的,并没有坍塌,毕竟是军用级的材料和结构,要是普通的木质和或者帐篷,早就被砸个稀巴烂了。没有坍塌的建筑结构,让我们意识到,里面的人很可能还活着,因为积雪是很松软的,越往下越紧,但在没有完全压实之前,雪的结构属于孔隙形结构,气流是有一定流通性的。当下我们不敢再耽误,立刻往下挖,打算挖到门窗一类的地方去。那姑娘点燃了营灯,用手杖撑着给我们照明。很快入门的位置露了出来,雪崩发生时门应该没有关,因此是半敞着的,很多积雪顺着门灌了进去。这种情况不太妙,而且我们在挖掘时,房间里一直没有传出过声音,如果里面有活人,正常的情况,听到动静应该呼救才对吧?莫非,里面的人都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