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专门下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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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漫无边际地聊天,从歌到流行音乐,从杭州那家研究所到我们公司里的鸡零狗碎,从陆丰到余素芬开的qq。

“你喜欢什么车?”

“丰田。等我找到工作,大概会去买一辆。”

“为什么?”

“结实、耐用,哪里都可以开。”

“你想开到哪里去?”

“比如去爬山什么的,如果要搬家的话,也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车子里。”

“我还是喜欢轿车,像丰田佳美。”我伸个懒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我们本来说好聊一个晚上,可是没多久我便迷迷糊糊,脑子里最后一个印象是吴丽去拿了一条毯子把我裹起来,后来我就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吴丽跟我去把我的车弄回来,然后她就走了。

陆丰终于酒醒,喝完一大杯浓茶,一边揉太阳穴,一边皱着眉头呆呆地看着我,“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我和吴丽一起把你弄回来的。”

“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叽里咕噜,我们没听清楚,”我决定不告诉陆丰他发酒疯的样子,“不过,你把车后座吐得稀里哗啦,人家现在大概在搞卫生呢。”

“噢,对不起,你代我向她道歉,真不好意思。”陆丰突然客气起来,让我听了浑身不自在。我问他:“你不要紧吧?”

他摇摇头,翻身睡去。

快中午,他的手机响个不停,那个没种而皮厚的女人说想来看他,陆丰劈头把她臭骂一顿,扭捏半天,却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她。然后他起来洗脸刷牙梳头,拿冷毛巾把肿起的眼皮勉勉强强捂下去,又躺到床上去。

余素芬来了。我出去买菜,拎了大包小袋回来,满以为她应该已经把陆丰哄好,至少哄得差不多,结果却毫无进展:陆丰还赖在床上一言不发,没有起来的意思。走进浴室,我吓了一跳,余素芬蹲在地上,很卖力地洗盆里的脏衣服,身上系着我那条围裙,神情肃穆得像瞻仰陵园。她听见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挤出一个有点尴尬的微笑,随后认出了我,笑得加倍尴尬。

“我叫周文,陆丰的朋友,跟他一个公司。”我干巴巴地自我介绍。余素芬习惯性地伸出手来,发现上面满是肥皂泡,便又收了回去,“你好,我叫余素芬。”她有一副低沉的嗓音,用时髦的话说叫做有“磁性”,细眉大眼,在适当的环境下,可以把方圆若干米甚至若干里之内的“雌性”统统化成铁钉。

“我认识你。”

她有点讨好地把笑容放大一圈,“我记得,上次在公司里见过你。”她那副样子让我想到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捞到了一根稻草。我猜,陆丰刚才大概把她骂得够戗。

我到房间里看看陆丰,他拿被子捂着脑袋,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回到浴室,问余素芬:“他怎么了?”

“他不舒服。你买了菜回来吧?放着,待会儿我来做饭。”她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留了下来。

我看她往衣服的污迹倒上洗衣液,然后翻过一面也倒上一点,仔仔细细地搓,终于忍不住,“不要洗了。”

她不说话。

“真的不要洗了。”

她可能觉得这是在将功赎罪,机不可失,头也不抬,闷声闷气地说:“不要紧。”

我觉得好笑,“我说不要洗了,是因为这衣服是我的,而我比较喜欢自己洗衣服。”

她这才抬起头来,“噢,对不起。”她把衣服泡回去,换上一盆清水。

“衣服是我的,可上面都是他吐的,你怎么说?”那种感觉很奇怪,简直有点荒唐:在公司里,我都不够资格和她说话;而在这里,却对着一盆脏衣服居高临下质问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给他一个说法。”

余素芬和我一起做菜,身上的领导气质又回来了:肉丝切多细,姜放多少,水淀粉勾多厚,菜什么时候下锅,都是她说了算,尽管菜做出来后,我并没发现有太大了不起。但她去哄陆丰起来吃饭时,又像是一个做错事情、不知所措的小孩。我忽然明白了陆丰何以会对她难以割舍:一个在外人面前斩钉截铁、呼风唤雨的女人,偏偏在你面前放下身段,温顺听话,这本身就有巨大的杀伤力。

女人,是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生物。

下一个周末,余素芬请我们三个人吃了一顿饭,大约有“谢罪”的意思。她专门下厨,比较特别的是,她亲手做了一个蛋糕。

等她走了,陆丰把吃剩的小半个放进冰箱,兴奋地告诉我,“她说她准备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