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玫瑰和星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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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种设计,一种是玫瑰,另外一种是星星,我挑来挑去,还是觉得玫瑰比较吉利……”

“那,那你后来怎么没告诉我?”我颤着声音问她。

“我看见你床头放的那本手册,”她停顿一下,喝口水,“里面随便哪个钻石都是一克拉两克拉,还有,你告诉我,有个同事订婚,手上的钻戒像麻将牌,吓得别人戒指没他大开会都不敢坐他旁边。我觉得这个实在拿不出来,后来我就想,算了,等我以后多挣点钱,也去买个像样的。还有,混得好一点,再要你取我吧。”

我呆呆地瞪着那块戒指,直到上面暖融融的光模糊起来,“我那时候又没说要……我,我是没说啊……戒指要那么大干什么,又不能真的当牌打……其实,我,我没那么在乎的……”我的喉头哽住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点亮亮的东西在闪动,“可是我在乎啊。我不要你也不敢坐在人家旁边怕人家笑,觉得我男朋友真穷酸……别人看见说不定也会那么想……那样你一定会觉得很没面子。我怕你在我面前高高兴兴地收下,心里又偷偷地委屈,还不肯跟我说。”

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关他们什么事?我的戒指关他们什么事?你莫名其妙……送就送,不送就不送,送一半,算什么?”

眼泪滚到脸颊上,可我两手都没空,她伸手替我抹掉,“这种心态现在想想实在有点可笑,我要你娶我做老婆,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后只要努力,总有机会对你好,想怎么对你好就怎么对你好,想送你多大的戒指就多大,对不对?可是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不是为这个才决定去杭州那家公司?”

她点点头。

“那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实际经验也不多,心里没底,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既然有机会就应该试试,如果能把位子坐稳,发展空间就大了。我知道你总希望我留在温州,说不定会觉得我是故意的……你这个人心思重,容易多想。后来我突然想,索性我们结婚吧,虽然女人二十几岁结婚好像早了点,不过那样大概可以让你安心,所以我就去买了那个戒指……只不过,临到送出,才发现不上台面……我当时想,再等一段时间,也就是一两年吧,等未来有点眉目了再跟你说,”她又喝了口水,抿抿嘴唇,“我甚至还想,等我那边差不多定下来,就让你跟我过去,大不了将来我养你,反正那里的房子没有温州贵。没想到你马上说要分手,我一逞意气就答应了……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我知道你和海燕又在一起之后会那么生气……”

她静静地,像在说一件久远的往事。这些心思,她从来都没有对我讲过,所以我不知道;我以为她的人生规划里没有我,我错了;我以为她的心里没有我,事实却恰恰相反,她把我藏得那么深,就像那天晚上她用拳头把我的拳头包在里面一样,深到我自己都看不见。有些事情,我们以为有足够的时间,去说、去做、去了解,其实却没有。我们的时间凝固在了我那送出的戒指上面。

吴丽的话一点一点像雨水一样渗进我心里的每个角落,我忍着鼻子发酸,“我又没说要你养。你养得起我吗?我很难养的。”

“我知道现在可能还不行,不过,我总是觉得,我如果能尽量混得好一点,你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一天到晚又怕工作做不好又怕裁员又怕被人家欺负,一点点事情都提心吊胆,连梦话都说的是英语……你那副样子真是让人心疼。我希望你能多一点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她碰碰我的脸,“还有,你现在比出来的时候还瘦,人家到了外面都变胖,就是你越来越瘦……”

“那叫苗条,好多同事都羡慕呢,吃饭的时候偷偷看我到底吃什么能不胖。”我抽抽鼻子。

“一身的骨头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要你高高兴兴的,长得胖胖的,就像,就像史努比那样。”

当一个女人语气坚决地要我向一只狗看齐,我心里所有的眼泪都喷涌而出——在她默默下定决心把所有的艰难一肩挑的时候,我却在拼命猜忌、嫉妒、生气、给她气受,她心里一定也很委屈,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真难为她了。

“阿文,别难过,乖,不许伤心。”她把我从椅子上拉过去,贴在她的怀里。我衣服上有一股烟味,她一边捶我的肩膀一边哭得更凶,“叫你不要抽烟,我叫你不要抽烟的呀,你不听话,你不听话……”

说到这里,她的嘴唇已经被堵住了,我用力地吻她,好像要把所有的废话都挡回去。透过烟味,我闻到了她身上久违的气息,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她温柔地抚摸我,让我“一身的骨头”刹那间酥软无力,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觉得一颗心像被搁在火焰上摇摇晃晃的空气里,热热的,被蒸得微微发晕,生怕随时会掉了下去。

朦胧之间,我把吴丽抱了起来,一直抱进房间,用我的身体把她压在床上。我滚烫的嘴唇一路吻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嘴唇、脖子,然后接着往下,她的喘息声变得越发急促,一边吻她一边呓语般地说:“你是我的,是我的。”她顺着我的动作微微颤栗,紧紧地抱住我。她几乎有点粗暴地扯开了我的衣服,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

铃声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让我骤然打了个哆嗦。我看着吴丽,她也看着我。

又是两声响过,吴丽微微松开了我的怀抱,我终于把一只手伸过去拿过话筒。

电话里,海燕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却又不可思议地真切,“你在干什么?”

“我,我刚到家,”我用尽可能镇定的声音回答,“你那边怎么样?”

“看来没什么希望。”她叹了口气。

“是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单薄而苍白。

“是啊,”她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突兀地冒出一句,“老公,我现在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