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叶欢扶到一边休息后,胖子有些担忧的说道:“查爷,要不还是让我去试试吧,那个老神棍连话都讲不清楚了,像你说的,你们这些修道的本来就心思和常人不同,或许它只会影响你们,不会影响我这样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呢?”查文斌故作轻松的露出笑容道:“要不要再一手拿着红宝书一手拿着主席像在这儿扫个四旧啊?这世上没有迈步过去坎,只有心够不够坚定,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我想我可以去试一次。”胖子很难理解查文斌这种人为何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况这是看似和他无关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不喜欢被控制,胖子觉得这又是一个早就布下的局,就是那样一步又一步的让你往里面走,还走得心甘情愿。匍匐在地面上,查文斌轻轻的清理着,这是一块缩小版的天圆地方运行图,大小不过一张方形板凳。外面是一圈用黑色质地的某种石材砌成的方形,而外面则套着一个脆绿色的圆,图案精美的程度让人称赞,上面密密麻麻的用一种古老的他所不认识的文字标注着各种信息,虽说这字他不认得,但是这图他却再也熟悉不过了。六十四卦方圆图是根据中国古代所谓“天圆地方”来的,这幅图不要简单的去理解为“天是圆的,而地是方的”。任何人都知道地球不是方的,那为什么还要用“天圆地方”的说法呢?因为这个天圆地方图又被称作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图,与人们相传《易经》是伏羲传下来相关。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伏羲六十四卦方圆图应是我们可以确定为《易经》最初的图谱,所给出的卦序应是《易经》原始卦序,既先天卦。后来周文王参透《易经》后,翻译成了更加直白和易懂的后天卦,现在能够懂得先天卦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而道家认为:“天圆”心性上要圆融才能通达;“地方”命事上要严谨条例;这一动一静,恰恰对应了天地运行,又好似这人的心。行事必须要遵守着某些已经既定好的规矩才能不方寸大乱,比如查文斌在修道时每天需要的一些礼仪,但是他的内心却又不能一成不变,而总是在寻求悟道。“悟”是一个变化的过程,要“圆”,要动起来。也可以理解为生命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部分为生命的高级形式既“思考”,一部分为生命的初级形式既“生存”。“生存是需要讲究规则的,弱肉强食。”查文斌看着四周的黑暗,他知道他也能感觉到这些黑暗的背后可能是无数双蠢蠢欲动的眼睛,那些老鼠便是存在着的,它们随时都有可能一涌而出,而想要避开,他必要要讲究规则,属于这里的规则。一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为什么陈旺会死的那么惨,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规矩来,他动了这里的东西!明白了这个,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老鼠到底是什么,它们其实就是这里的守护者,守护者前人们留下的一切。那么自己的圆和方又该是什么?查文斌认为如果他要遭遇不测,恐怕早就已经遭遇了,那些巨鼠并非是人力可敌的,是对方在等待犯错,还是它们也在恪守着自己的规矩。人是需要被尊重的,哪怕是已经逝去的,你无法去践踏别人的过去,不能因为你活着就可以无所欲为。于是他站了上去,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什么,当双脚踏上去的那一刻,一股暖意便从脚底油然而生,查文斌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好像能够飞起来似得。他低头看了一眼,双脚慢慢竟然在腾空,等等,不对,地上的那双鞋子是谁的?是自己的!难道自己灵魂出窍了嘛?看着脚下那个实体的自己,还有不远处那几个熟悉的人,查文斌有些不敢相信,他冲着胖子挥挥手可是胖子却丝毫没有反应,喊了几声同样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便打算走出去,才跨出那一步,他就觉得四周一黑,脚下的大地好似裂开了一条缝隙,接着仿佛有一道光闪过,查文斌抬头一看,一尊巨大的太极图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不停的盘旋着……这光便是从头顶的图中射出的,淡淡的青色,脚下好似是一团棉花,已经着地却又分不清方向,这难道就是叶欢所描述的那种局?查文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确信眼睛没有看错,的确是一副太极图,但是他心中却又有一个声音再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这个东西呢!“来者何人?”忽然间,当头凌空传出一声叫喝,一个身着紫金道袍,手持拂尘的道人正凌驾在那盘旋的太极之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可置否的威严气息。查文斌一瞧,这不是供奉在三清殿中的老君嘛?作为一个道家弟子,自己竟然能够看见祖师爷的神灵,查文斌当即跪下叩首道:“弟子天正门下查文斌,老君再上,受弟子一拜。”“你我既有缘相会,我便赐你金丹一颗,神水一碗,你且服用过后便会得仙骨,成仙道。”说罢,一只巨大的手便从空中伸了下来,查文斌定睛一看,那手掌中果然是有金丹神水。看着那浑身金光闪闪,满身仙气的“老君”,查文斌的脑海里传出一个声音道:“这是天赐的机缘,还不赶快收下。”于是他伸出手去,可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立刻对自己喝道:“不能拿,这是贪念!”于是他又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对着“老君”拜了一拜道:“弟子只是一名火居道士,不敢有成仙成道的妄想,修道只求以渡乡邻家人平安,若是有朝一日弟子能够从中悟道便是造化,万万不可有急功近利之心。”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虽然心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告诫自己,这是幻觉,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亵渎神灵的举动。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原则,你可以认为在某种程度上查文斌是一个有些甚至迂腐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人格。“当真不取?”空中那个声音忽然好像变了一个调调,查文斌抬起头来一看,原本那身紫金道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黝黑的丧服,一个骷髅手里拿着一只跳动的心脏,和一杯猩红色的液体。他的心告诉自己,那是一只老鼠的心脏和血,这就是真实嘛?不,这是真实的幻觉!幻觉中还有幻觉!且不论这是什么东西,亵渎了心中的神灵便是不可饶恕的,查文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双手,忽然“噌”得一声拔出了七星宝剑,右手一挥,“啪”得一声,那只大手顿时断成了两截。转瞬间,刚才还威风八面的那只骷髅就化作了一缕青烟,地上跳动的心脏和猩红的血液在告诉着他,这又好像是真的……“这算是什么?”查文斌喃呢道:“算是考验嘛?”他发现自己似乎走不出头顶的那一片太极,无论在黑暗中朝着哪个方向,那片闪着青光的太极图都始终盘旋在自己的头顶。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又有些开朗了,黑色如同幕布一般被撤销,露出的是渐渐清晰的山脉和交错的田地。蜿蜒的河流两岸是炊烟在袅袅的升起,一座小石桥的跟前有三间平房,院子里一个妇人手里抱着孩子正在哼着童谣。这画面太温馨,以至于查文斌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孩童的睫毛在轻轻的抖动着,女人乌黑的长发和俏丽的身形不正是自己的妻子嘛?她对怀里的孩童轻声说道:“良儿乖,爸爸出去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最是疼爱良儿了……”查文斌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想不到自己还可以看见这样的画面,就在这时,他看见女人起身了。院子外有人在敲门,拉开门闩,外面是两个男人,一个胖胖的,一个则略显疲惫和消瘦。“咦?这不是胖子和自己嘛!”查文斌此刻就站在院子里,他看着屋外的那个他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意,不对劲,这个人有问题!“快点走!”查文斌冲着钭妃喊道:“那是假的,他不是我!”可是钭妃却丝毫没有反应,情急之下,查文斌便一把扑了过去,这钭妃就像是空气一般被自己穿了过去……不对,是自己像是一团空气从她身上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