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满天,此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整个黑虎寨里只有个别几个竹楼里还闪着蜡烛的光,其余的基本都是漆黑一片。住在大山之中没有电,所以一般的苗民天色一黑就休息了。我在四周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意思,想着回去睡觉。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而且这次的血腥味儿要比我刚才闻到的还要重的多。原本我还以为是错觉,但现在我能十分肯定,这不是错觉,是真的血腥味儿。我立刻就开了阴眼,朝四周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直觉告诉我,这血腥味儿很可能是什么邪物,黑虎寨的苗民大多数都是普通的苗民,如果有什么邪物要害他们的话他们几乎都没有反抗能力。顺着血腥味儿走,我渐渐走到坦珠那座竹楼,发现在她的竹楼窗子那里有一个红影,好像是个还未满月的小孩儿。这里的血腥味儿要比我刚才闻到的更加浓重,那个红影好像也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就转过头来看向我。我也看清楚了那红影的长相,的确是一个未满月的婴儿,不过这婴儿身上的血光很浓,而且他脸上全是怨毒,眼睛里都是仇恨。“血婴,这里居然有血婴。”我心里一惊,暗想怎么黑虎寨里还有这种东西。血婴是种很可怕的邪物,比婴灵还要可怕的多。炼制血婴的方法也十分残忍,要把一个刚出生不就的婴儿给活活折磨死,然后再将它的魂封在尸体里,用未满十五岁的***血喂养它。一直喂养到血婴长出牙,便改成用人肉喂养血婴,想要炼制一只血婴最起码得用五十个人的肉来喂养它,而且还要把它天天泡在血池之中,这样炼制出来的血婴才凶戾无比。蛊术之中便有个血婴蛊,不过这种蛊术十分残忍,在苗寨是不准炼制血婴的。降头术中也有炼制血婴的方法,比这个方法还要残忍一些,他们都是用婴孩儿的血肉来喂养血婴。降头术就是巫术的分支,所以炼制血婴只要是懂这方面巫术的人就能炼制的出来。但是血婴太过逆天,所以一旦被发现不管是哪族的人都会对血婴展开追杀,连同炼制它的人也会一同消灭。血婴说白了就是小鬼,但它又不是鬼物的形态,所以它是介于尸和鬼之间的东西。而且血婴要想存活就必须吃人肉喝人血,对于这种存在只要是发现就一定要消灭掉。此时那血婴一脸怨毒的看着我,倒没朝我攻击。我手里捏了几张辟邪符,而后低声吟念咒语。可能是感觉到我要对它下手,那血婴立刻就朝我扑来,它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儿让人闻之欲吐,不知道这只血婴到底吃了多少人的血肉。“去。”咒语吟念完毕,我立刻就将手中的纸符抛向血婴。纸符打在它的身上,血婴的身子被打的一顿,几丝青烟也从它的身上冒出。辟邪符对一切的邪物都有伤害,血婴当然也不例外。但我刚才用的是黄色的辟邪符,对它的伤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如果我身上还有蓝色或者红色的辟邪符,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对付它。被我打了一下血婴暴怒异常,通红的小脸变成了暗红色,鬼叫一声,血婴朝我冲来。而我则掉头就跑,没有大型的术法很难消灭这只血婴,我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多可,是你吗?多可。”那血婴的速度很快,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追到了我的身后,这时竹楼里传来坦珠的声音。血婴一听到坦珠的声音便停止追我,脸上也现出一丝挣扎,但马上就被仇恨替代,随即反身朝竹楼飞去。要是让它进了竹楼那坦珠肯定得没命,我急忙转身又朝它追去,这时坦珠房子的门被打开,坦珠一下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多可,多可。”她不断的呼唤着她孩子的名字,而这时血婴已经离她只有几米远了。我急忙又拿出几张纸符,咬破舌尖往纸符上喷了一口舌尖血。一边跑我一边念着咒语,在血婴靠近坦珠之前将符纸扔出,一下打在它的身上。“呀……。”被符纸打中,血婴立刻就发出尖叫声,坦珠听到了声音便转过头来,而我则是大喊:“快跑,快点跑。”我不知道坦珠能不能听懂汉语,但我这个时候也只能冲着她大叫。而坦珠只是愣愣的看着血婴,一动都不动。这时虫子的嗡鸣声传进我的耳朵中,而后我便看到一道红光朝血婴飞去,那是一只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甲壳虫。甲壳虫落在血婴的身上张开嘴便狠狠的咬了一口,血婴立刻又发出一阵尖叫声,而后便朝寨子外面飞速的逃走。那只红色的甲壳虫倒没有去追,而是朝一边飞去,这时我看到一个人影从甲壳虫飞去的方向走了出来,是蒙周头人。“坦珠,那不是多可,你先回去吧。”蒙周走到坦珠的身边,轻声的安慰着她,而坦珠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说那就是她的儿子多可。虽然他们说的是苗语,但我却完全都能听懂,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能听得懂苗语了,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了圣虫,想必应该是它的原因我才能听懂苗语的。不管蒙周怎么安慰坦珠都不肯回家,蒙周叹了口气,强行把她给送进了屋子。从坦珠家出来之后蒙周便走到我身边,说道:“坦珠是个命苦的孩子,我没想到她的孩子居然被人炼成了血婴,如果我抓到那个人,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平时蒙周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他对黑虎寨的族人是十分庇护的。血婴本身没什么错,主要是炼制血婴的人,我完全能够理解蒙周为什么会这么愤恨,别说是他,就连我也恨不得把炼制血婴那个家伙给碎尸万段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炼制血婴的人肯定是花寨那边的,这次去花寨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害多可,不能放过他。”蒙周是真怒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到时候我会帮他。蒙周没再多说,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便走了。这时坦珠又从竹楼里跑了出来,披散着头发,鞋都没穿,径直的朝血婴逃走的方向跑去。哪能让她去找血婴,血婴虽然魂魄还在身体里,但它已经没有人性了。而且它现在对坦珠只有仇恨,坦珠要是见到那只血婴肯定会被它给杀死。婴儿不是成人,它只会记得因为坦珠把它弄丢了它才会变成这样,所以它对坦珠的恨甚至还会超过炼制它的人。血婴这种东西是极其容易反噬的,炼制它的人肯定会有办法控制它,但那种办法不会一直管用,而且会让血婴对他的恨一点点累积。等到了一个爆发点,血婴就会彻底反噬,将炼制他的人给撕成碎片吃进肚子。但凡炼制血婴的人都会在那个爆发点到来之前毁掉血婴,所以说血婴是十分凄惨的。成为血婴不是它能够反抗的事情,被人利用过后立刻就会被消灭。它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是什么,所以血婴的怨气会更加的深重,才会让它那么厉害。我追上坦珠,将她强行抱回了她的竹楼,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我想即使是换成别人也会这样做。坦珠在我怀中不断的挣扎着,但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她的力气很小,挣扎了一会儿就累的没力气了。将她放在床上,我一脸郑重的对她说道:“坦珠,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回你的儿子,一定会。”血婴没有投胎的可能,但在它被消灭的时候它会有一段时间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能帮坦珠做到的就是让她和孩子在那个时候见一面,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当然,如果我被血婴给干掉那就不能帮他达成这个愿望了,但我想我一定会消灭掉血婴和炼制血婴的人。看着坦珠一点点恢复平静,好像是睡着了,我这才放心,转身就要走。而这时坦珠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嘴里不断的喊着“多勇”这个名字。我知道多勇是坦珠的丈夫,坦珠先是失去了多勇,而后又失去了多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失去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坦珠拉的我很紧,而我也不忍心甩开她,在她的竹床上坐下,我轻声安慰着坦珠。坦珠则是紧紧的抱着我,很安静的睡着了。一夜的时间我都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很累,但心里却是一片宁静。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坦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抱着我顿时脸色一红。她年纪本来就不大,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害羞,可能除了她丈夫指望她应该没这样抱过其他的男人。现在的坦珠也看不出疯疯癫癫,就跟正常人一样,我朝她笑了一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一整夜都保持一个姿势已经让我全身都麻了,但这种付出却是值得的,最起码坦珠这一夜睡的很安慰。“我走了,我会帮你找回多可,相信我。”对坦珠轻声说了一句,我便出了她的竹楼。我的直觉告诉我坦珠一直在我身后看着我,我想她是很想对我说一句谢谢吧。因为昨天睡的多,所以一夜没睡我也没感觉到困。刚走到自己住的竹楼那我就看到魏彬走了过来,他朝我笑笑,而后对我说准备一下该出发了。唐宇的婚礼是在明天举行,但因为路途有些远,所以我们今天就要出发。我是没什么可准备的,跟着魏彬就走了。这次去花寨梁正云他们不去,我们这帮里只有我一个去。黑虎寨还有几个人,包括蒙周和大巫师。祭祀要留在寨子中坐镇,以防白苗会偷袭寨子。在苗寨,法律是没有什么约束性的,这里只有拳头才是王道。我们一行人带了些干粮就出发了,这次没有步行,而是骑马,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骑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