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多越表现得天真淳朴和招笑,林锋对于将他弄致如此凄惨地步的人就越发的愤怒,他想象不出一个人是要何等的不堪,才能做出将他这个淳朴得如同一个孩子般的朋友伤害到这种程度的事情?许阿多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他感觉不到林锋隐藏在恬然笑容后面的愤怒,见到好朋友的兴奋,让他变成了滔滔不绝的演说家,不停的给林锋介绍着军营里的一切,不时的哈哈大笑。即便林锋的脸上一直带着毫不掩饰的真切笑意,郝天圭依然能够察觉到他一直隐而未发的愤怒。所以在许阿多的演讲结束之后,他忍不住劝说了一句:“林锋,你最好不要试图给我们出头,这里毕竟是军营。”“我知道这里是军营。”林锋对着他笑了笑,颇有一笑释前嫌的意味,但是却并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明确态度,这让郝天圭有些为他担心。太阳终于完全的藏身到了大榕树后面,营区渐被大榕树的阴影笼罩,训练场上的新兵们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拖着疲惫的身体、、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激扬的歌曲,从营房后面的训练场回到了营房的前面。训练的总结,已经在训练场上讲过,回到了各连的营房门口之后,带队的各个班长班副终于说出了解散的命令。虽然新兵们对于这个命令是发自心底的感到愉悦,但是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欢呼出声了,只是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班房里,一边休息一边等待集合哨的再一次响起。也有一部分的人向着巫寡妇的小摊走来,五个新兵班的班长,竟是一起大阔步走了过来,将那些想要买些小物件的新兵们甩在了后面。五位班长不甚严谨的将上衣披在了身上,行走之间谈笑风声,在新兵们的眼中,倒是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林锋并不这样认为,他的耳力极好,所以能听出来几人边走边说小声谈论的内容,居然是和这边娇俏的小寡妇有关的轻佻话语,及不符合他心目中关于军人的印象。林锋偷眼看了一下身边的漂亮小寡妇,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羞恼的表情,只是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淡淡的嘲讽。“郑之龙,那不是你们班的那两个刺儿头兵吗,着么快从团部医院回来了啊?”一个班长笑着对郑之龙说道。郑之龙脸上的春风瞬间散去,他能听出来同僚话里的取笑,却只能将心中的不爽发泄到其他地方,他阴冷的盯了许阿多二人一眼,大声喝到:“许阿多、郝天圭,你们在干什么?回营区不用跟我报道的吗?简直无组织无纪律,滚,给我滚回去,一人给我做100个俯卧撑。”许阿多和郝天圭浑身都是一颤,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并不敢辩驳半句,朝着林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要转身离开。“等一下!”林锋的声音不大,更不可能和郑之龙一般的充满了杀气,但这淡定的声音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许阿多和郝天圭都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林锋却没有看他们,如同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去,落在了郑之龙的脸上,脸的表情却是有着一丝了然。“这个垃圾,就是郑之龙吗?果然长了一副欠艹的模样。”林锋的声音不算大,却刚好能让那五个班长听见,五个人的脸上俱是一冷,郑之龙更是脸色铁青。郝天圭和许阿多都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林锋居然这么大胆,虽然知道他很能打,可这里是军营,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拳头可以解决的。“对不起班长,我这朋友刚到部队……”郝天圭急忙帮着解释。“老子叫你滚,没听见吗?两百个俯卧撑,做完再说话。”郑之龙铁青着脸说道。林锋却是将郝天圭拉到了身后,上前一步道:“垃圾,有本是冲我来。”郑之龙知道自己打不过林锋,自然不会上当,眼珠子一转对三班长高忻峰道:“老高,这是你们班的新兵吧,你就不管管?”高忻峰看了郑之龙一眼,他知道林锋这个插队进来的新兵很可能是个刺儿头,却没有想到能刺头到这种程度,满打满算他不过进军营四个小事吧,怎么就敢指着郑之龙的鼻子骂垃圾,这是得有多么的嚣张和多大的勇气啊?“林锋,你在说什么呢?还不跟二班长道歉?”对于林锋的行为,高忻峰虽然也有些微微的动怒,就算郑之龙真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毕竟是士官、是班长,在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的军队中,不管一个列兵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这么跟一个士官说话。不过高忻峰也不是傻子,一贯都是十分跋扈的郑之龙,今天明显已经十分生气了,怎么还没有动手呢?要是再平日,遇到这种情况,他可是早就上手了。要说他会顾及自己的面子,高忻峰就更不信了,郑之龙如此骄狂跋扈,动辄就动手打人,他自然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官,在现场的五个人中,可能就属的他的关系最为强硬,即便是营长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你们两个人好像都有强硬的后台,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后台更硬一点。存了这样的心思,高忻峰的话便不可能太过硬气。但是面子上的警告还是要有的,毕竟林锋还是一个新兵就直着一位下士的鼻子骂,对于他们几个班长,对于所有的老兵来说,面子上都是说不过去的。但是林锋会向郑之龙道歉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这话是高忻峰说的,也算是班长给自己下达的第一道命令,林锋虽然只是一个新兵,但是却十分清楚,抗命不尊在军队中是十分严重的过错,战时甚至可能被直接枪毙,现在虽然不至于此,但记个过应该是很寻常的。但也不是说命令就一定不能违抗,但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恰好林锋便有这样一个理由,所以他眉毛一挑夷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