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一元真的好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柳美琪叹了口气,“在世族大户,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亲情与家族利益比起来,一文不值,我那个姐夫为了攀上风家的高枝儿,就算把我姐姐交出去也在所不惜。”柳美琪当着沈鹤这个外人,能说出此番话,可见展一元平时做的有多过分。“小姨,这次我来啦,绝对不会让他得逞,你一定要相信我。”柳美琪眼神当中露出一丝苦笑,“我也很想相信你,可你孤身一人想要跟展家对抗,实在是太难了,今天你能混进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到此为止吧,就算洪英在这里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干的。”沈鹤斩钉截铁,意志坚决,“我来了,就没打算囫囵出去,我不能让洪英在这里受苦,这样的家不留也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要走,洪英或许早就离开这里了,又怎么会被姐夫带回来了?这里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展家,除了逼婚这件事,我姐夫对她还是不错的。”“说到底,每个人都不可能无拘无束的活着,人生在世,有多少牵绊是你不能左右的。”沈鹤咬着牙,“既然不能左右,不如索性全都抛弃,从头开始。”“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洪英的,你若是让她强行接受这个想法,与我姐夫有什么两样?”沈鹤被柳美琪的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有些垂头丧气,“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来了,就要见她一面。”柳美琪见他坚决,有心帮助这一对苦命的鸳鸯。“这样吧,你先躲在这里,千万不要露头,我想办法把她带过来。”“多谢小姨。”“你叫我一声小姨,能帮的忙,我当然要帮,但你要保证,绝不能胡来,否则既害了你也连累我。”沈鹤郑重点头,他知道这里面的因果利害。花房里面,花香扑鼻,可赏花的人却没有了精气神。展洪英坐在椅子上,目光痴呆一般盯着面前的芍药。在她身后有两名十八九岁的女孩跟着寸步不离,他们虽然也心疼展洪英现在的处境,可家主的命令谁敢不听。花房外面,前后两道门各有两人把守,花房顶上也有两人,四处张望,这守卫规模分明是在看守重刑犯。“小姐,你看这芍药花开的多好呀。”“小姐,这兰花味道真香,要不你闻闻。”不管两名女孩说什么,展洪英始终一言不发。就这样,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忽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还没等走到门口,门外闪过两个人,挡在她面前。“小姐,你要去哪里?”“不用你们管。”“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是为了混口饭吃。”展洪英俏脸带着杀气,“滚开,我最后说一次。”两名守卫还是直不楞登站着,只是浑身开始戒备,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小姐身手也不赖。“这是你们逼我的,别怪我不客气。”展洪英正要动手,忽然,拐角里柳美琪的声音响起。“洪英,何必难为他们。”守卫们见柳美琪走过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在这个家里,小姐只听她小姨的话。“小姨,连你也不帮我。”柳美琪给两位守卫使了个眼色,他们让开一条通道。“不是不帮你,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你就算打死他们也没用,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带你来花房赏花,怎么还是不开心?”展洪英叹了口气,“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一间牢房而已。”“这孩子啊,瞧你说的,这里是你的家。”展洪英看着柳美琪,眼神里面一片死寂,“小姨,连你现在也说这些话吗?我以为全家里面只有你最懂我……”展洪英说完之后,扭头就走,身后两名守卫,一步不拉跟着。展洪英飞起一脚,直接踢碎旁边的石头雕塑,破碎的石块翻滚着朝两名守卫砸过去。两名守卫面色一变,赶紧上前,挡在柳美琪前面,用手掌拍掉了石头,其中一名守卫手掌被锋利的石头割破,血流入注。“哎呀,流血了,洪英,你别胡闹。”展洪英见那名守卫疼的满头大汗,心中也是不忍。可谁又能知道她心中的苦闷,根本无人诉说。“赶快下去包扎一下。”柳美琪两名守卫说道。可那两人像木头桩子一样,就是不肯走。“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换人过来不就行了吗?真是死脑筋。”柳美琪这么一说,房顶上的两名守卫跳了下来,受伤的那名守卫才跟着同伴朝后院走去。“小姨陪我走走。”柳美琪挽着展洪英的手,走在前面,后面两名守卫阴魂不散。“洪英,我刚刚收了一幅字画,是一件极品,带你去看看呀。”展洪英摇了摇头,“没兴趣,我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是一副俊男图,你一定会喜欢的。”展洪英纳闷,自己这个小姨可是相当的保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抬起头来看着柳美琪,发现柳美琪暗暗给她使眼色。“看看也好,不过,不许他们跟着,有他们在,看什么都没劲。”“好好好,听你的,你们两个站在门口,这总行了吧。”两门守卫互相对视一眼,这个要求不过分。柳美琪领着展洪英走进书房,从里面闪出一个人,展洪英看到之后,差一点叫出来。沈鹤一个箭步扑上去,捂住她的嘴,眼神里面满是怜惜。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展洪英紧紧拉住沈鹤的手,指甲已经抠到肉里面,也浑然不自觉。沈鹤含情脉脉,看着展洪英,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时间仿佛静止了。有一种情,不用海誓山盟,只需要一个眼神。“你终于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展洪英泪如雨注,她用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拼命的摇头。“不……晚。”话未说,已经凝噎。柳美琪眼眶发红,这一对小情侣的悲惨遭遇,让人同情,可是她爱莫能助。“好了,有什么话你们进去说,我在这里帮你们把风。”展洪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沈鹤身上,她紧紧的搂着沈鹤,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一切好像梦境。”沈鹤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现在呢?”“不是做梦,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