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动分开，走出来几位身穿中山装的男子。白凤歧定睛一看，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刘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刘局长，我们楼上坐。”刘局长抬手，“白老，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客气，你们这是……”白凤歧有些尴尬，眼前这阵势还不明显吗？沈鹤一人对垒栖凤堂青年一代。怎么看，栖凤堂都有点以多欺少。旁人倒是好说，刘局长可是医学口上的厉害人物，为人素有正直之风，人家嘴里说老熟人，那是客套，自己当真那就是傻子。“刘局长，小辈们私下切磋，互相促进，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去我的办公室聊聊吧。”刘局长却来了兴趣，他走到沈鹤面前，看着方子，“你们这是比抓药？”沈鹤并不认识刘局长，但看白凤歧毕恭毕敬的德行，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大佬。“是，比基本功。”“恩，不错，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沈鹤微微一笑，“回刘局长，我不是栖凤堂的人，而是明和堂的医师。”“什么，明和堂？”刘振有些惊讶，明和堂的人，竟然公然向栖凤堂的人挑战，明和堂什么时候这么高调了。“小伙子，你这是砸场子啊。”沈鹤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应该是交流，互相交流。”刘振回头，“白老，人家一个人，你们一群人，会不会有些过分了。”白凤歧一阵难堪，他哪里会想到刘振突然过来，这下算是丢大人了。旁边，有人讥笑两声，低声道：“一群人也没比过人家一个，这样不是更丢人？”白凤歧闹了个大红脸，刘振在场，他又不能发作，只能暗暗忍下这个哑巴亏。“既然碰上，那我也看看咱们青年一代的表现，你们放宽心，别紧张，拿出自己的水平来，”沈鹤倒是不觉得，可旁边黄彬可就不行，他师傅刘医师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赢下来。白凤歧一看黄彬汗都留下来，紧张成这样，还怎么比试。“小黄，平常心，重在交流，不用紧张，你的实力，我很清楚……”可能是白凤歧的话起了作用，黄彬深吸一口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刘局长，我们开始？”刘振点了点头，“开始吧。”沈鹤来到药架前面，拿起一种草药，仔细端详，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眉头不禁皱起来。“快看，那小子被难住了，看来抓药是他的弱项。”“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说栖凤堂的这些年轻人，进来之后，至少要在下面干够十年才能有机会独立看病，这十年功夫，什么基本功不打磨出来了。”“这就对了，现在医生都快成了流水线培养了，什么都要靠机器，中医哪来什么机器，所以就要靠苦练，栖凤堂这么做，我们才能放心让他们看病啊。”白凤歧和刘医师对视一眼，他们虽然不相信沈鹤会被药材难住，但黄彬占了一个熟字，这一场，拿下来不是问题。黄彬不负众望，双手飞快抓着各种药材。他有一项绝技，就是两手同时抓药，分量也不会差太大。沈鹤那边硬着头皮抓药，速度慢的不是一星半点。刘振看在眼里，有些奇怪。他对明和堂和栖凤堂都很了解，明和堂对招人有严格的要求，甚至有些变态。按理说，沈鹤不会这么差劲才对。难道是紧张过头了？也不应该啊，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对药材不熟悉。杜忠明他们终于看走眼了？还是这小子背景深厚，走后门进去的？一时间，场上每个人心里的念头都不同。“搞定！”黄彬狠狠挥舞着手臂，脸上别提多得意了。他朝沈鹤那边望去，发现他才抓了七八种药材，差一半多呢，围观的人虽然不懂药材，但数数总是会的。“差这么多，这就说不过去了。”“明和堂现在也收这样的人？还敢过来挑战，这不是摆明丢脸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哪里都有关系户，这小子说不定就是关系户呢，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来栖凤堂挑战，这下被教做人了。”沈鹤总算是抓完了，比黄彬慢了快十分钟了。白凤歧脸上的笑容怎么收也收不住。他走上前，不无得意道：“大家安静一下，根据我们事先说好的规矩，并没有要求时间，所以，谁快不是衡量结果的标准，而是谁抓的准，当然了，如果两个人都抓的很准，速度快的自然胜出。”白凤歧看似大方的一番话，赢得满堂彩。“白老真乃大家风范，我们佩服。”“赢得有礼有节，让人折服啊。”“我们相信栖凤堂，以后也会一直支持的。”白凤歧笑容满面，美中不足的是，要是杜忠明在现场就好了。刘振面带微笑，“白老，那就开始评判吧。”“刘局长，你也是中医出身，比如一起吧。”“这不好吧。”白凤歧盛情相邀，刘振勉为其难，走上前。有人将两人的药材分别称量，很快就出结果了。结果更是让人大吃一惊。黄彬最后的总误差不到三钱，而且药量把握非常准确，那两味重药份量都做了减少，而且与之调和的药材，份量又有适量的增加，整个药方连白凤歧都说不出毛病。而沈鹤的结果，连刘振都反复看了两遍。误差十六钱……栖凤堂的那些年轻医师总算是找到夺回面子的机会了。“哈哈，我没看错吧，十六钱？是不是我们的天平不准啊，要不要重新测量。”“开什么玩笑，我闭上眼来抓，也不会差这么多。”“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好歹也是专业的，我觉得从现场随便找一个人出来，让他抓药，也不会差这么多吧。”白凤歧眯着眼睛，脸上满是笑意，“沈鹤，你这是发挥失常了吗？还是放弃比赛。”刘振也不相信明和堂的人竟然会这么离谱，“小伙子，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如此？”沈鹤叹口气，“这是我故意为之……”“啊，他说什么？故意为之？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是要给自己洗白吗？可惜，你洗不白啊。”不仅是栖凤堂的人，连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这次都齐刷刷比试沈鹤。“输了不丢人，不敢承认才丢人，狡辩更是丢大人了。”“哎，我还以为这小子有点小才，现在看来，银样镴枪头一个。”刘振有些失望，看来，沈鹤真的是没什么本事，强自撑着面子。“小伙子，你真是对不起明和堂这三个字啊……”刘振说出这番话，已经算够重的。沈鹤却微微一笑，“刘局长，能否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