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见她这样，也是忍不住调侃她：“这杯子已经够干净的了。本就是黑曜瓷，再洗，也洗不出白瓷的颜色出来。”

听了他的话，张雨茹只是讪讪地笑。片刻功夫之后，一勺绿色茶汤落进那黑色的碗里。二人之间热气蒸腾，仙气缭绕。尉迟璟眯着眼瞧着云雾中的她，不觉沉醉。

“请用。”雨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捧着茶汤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坐在对面的他。举案齐眉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很是喜欢。

“谢谢。”尉迟璟轻声道了谢，将那茶碗接过，细细品尝着。张雨茹偏着头瞧着他，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颛顼敲打他的那些话，做还是不做，似乎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眼看着茶汤已经喝完，张雨茹也一直没有吭声，尉迟璟心中虽然有失落，却还是如往常一般起身要走。眼见着一脚已经要踏出房门了，张雨茹突然从软榻上下来了。

“慢着。”

尉迟璟一愣，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瞧着对方。却见张雨茹忸怩不已，慢腾腾地走到他面前，磨蹭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偷看看着他道：“今晚上……一定要走吗。”

“……你……有什么事吗？”面对张雨茹第一次出声挽留，尉迟璟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从他微微颤抖的语调里，张雨茹听出来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今晚会不会留下来。”雨茹将头埋得更低，为自己不纯粹的目的而感到愧疚。

她话音刚落，尉迟璟便猛地抱住了她，他欢天喜地的声音在雨茹的头顶上盘旋，震动着她的耳膜，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张雨茹竟然有些想哭：“当然留下，当然留下。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嗯。”张雨茹点了点头，将眼泪憋了回去。伸手环住尉迟璟的腰间时，手指无意触碰到了那块令牌，分明是冰凉的触感，此时此刻却让张雨茹觉得是碰到了一块烙铁。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手指也缩了回去。

尉迟璟显然是没有发现张雨茹这些细微的动作，他只是一个劲地沉浸在不再被张雨茹拒之门外的喜悦之中。屋内烛光正好，尉迟璟将张雨茹轻轻地从怀里推了出来，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这让张雨茹有一种错觉，以为今时今日，才是他们二人的洞房花烛夜。

“雨茹……”

看着这一对含情脉脉的眸子，张雨茹百感交集。除了微笑，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忽然对自己十分热情的尉迟璟。

“再喝些茶汤吧。今日用的是御赐的碧螺春茶叶，新鲜得很呢。”为了避开这样的专注凝视，张雨茹选择了逃离。眼下也惟有品茶，可以让她的心得到应有的平静。

“好，好。品茶、下棋，都是可以的。只要你喜欢。”尉迟璟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张雨茹说什么便应承什么。

雨茹无奈地瞧了他一眼，便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多少有些陷他于不义之中，便更是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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