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吧,最近见面不太合适。”
曾敏似乎怔了一下,随即半开玩笑问:“是不是你那位女朋友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郗萦看见她的同时她当然也看见郗萦了,女人在这方面总是格外敏感。
宗兆槐笑得有点无奈,“她不算女朋友……但比女朋友还厉害。”
曾敏少不了又拿他开几句玩笑,但总算没有勉强他。
挂了电话,宗兆槐闭上眼睛,暂时可以缓口气了,但这胜利多少还是带点侥幸意味——如果曾敏不肯援助他呢?如果孔家为了长远利益相互妥协了呢?
郗萦有些烦躁,她已经上床很久了,却迟迟无法入睡。睡眠和等车、找东西一样,越心焦越觅不得。
她爬起来,拧开台灯,电子表显示,此刻是深夜十一点半。她抓起手机,搜索到邓煜的号码,她想给他打个电话,刚才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滚满了想对他说的话。
然而,她的手指怎么也点不下去,邓煜明朗的笑容和男孩般微红的脸在眼前闪过,她颓然扔下手机,再次倒在床上。
郗萦不想否认,她已经产生了靠近邓煜的渴望,但她该怎么解释连自己都不敢轻易碰触的过去呢?
早晨,郗萦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吃潦草的早点,睡眠不好,后脑勺感觉沉甸甸的。一会儿她还得去书画院,画展已经结束,需要清理现场。
手机在房间里一个劲儿响。郗萦扔下调羹,赤着脚就冲进去。
电话是宗兆槐打来的,他说这两天会回新吴。
“来得及就今天,来不及就明天……郗郗,我想你了。”
他语气温柔,充满缱绻,仿佛两人在三江时的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郗萦怔了一下,到底没说出过于狠心的话来。
“哦,行。”
宗兆槐察觉出她的失望,便问:“怎么了,你有事?”
“我正准备出门。”
“最近在忙什么?”
“帮书画院的老师办个画展。”
她不带情绪的回答令宗兆槐没辙,只得说:“那你忙吧,我到了新吴再给你打电话。”
书画院里一团糟,几个老师正把画作从墙上摘下来,又胡乱堆在门边,连出入通道都给堵住了。
朱老师告诉郗萦,“请的那个小帮工一早打电话来说病了,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陈老师哼着小曲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郗萦问:“怎么没看见秦老师?”
“他昨晚喝醉了,又是吐又是闹的,回去被夫人训了大半夜,这会儿大概在补觉呢!”
郗萦便跟老师们一块儿干活,她打算先把通道清理出来。
毕老师一边忙活一边说:“小郗,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叫出来玩。”
郗萦纠正他,“邓煜不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凡事都有个过程。今天不是,过两天也许就是了呢!”
郗萦习惯被他们调侃了,抿嘴笑,不反驳。
老师们专业上在行,整理起东西来就随心所欲了,边干边闲聊,郗萦了解他们,过不了多久,他们会陆续出去抽烟,然后就一个个都溜得不见踪影了。
也好,她喜欢安静地做事。
半小时后,郗萦拿着苕帚簸箕返回前厅,那里果然一个人都没了,墙上空荡荡的,所有画作都已拆下,还算齐整地码在她规定的一角。
她开始扫地时,邓煜走了进来,和昨天一样,肩上背着包。
“郗萦,早!”
郗萦骤然听到他的声音,心脏一阵猛跳。她明白,这是个信号,暗示着她已经开始用一种崭新的心情来对待眼前这个人了。
“你今天没课?”她继续扫地,故作平淡地跟他说话。
“上午没有,下午有两节。”
邓煜跟在她身边,她挪动一点,他也挪动一点,尘土在他脚下飞舞,他也没想到要避一避,那样子有点滑稽。
喜欢一个人时,是会变得很傻。
“我请你吃饭吧。”他试探地说。
“还是我请你吧。”郗萦直起腰,指了指地上那些画,“不过你得帮忙干活——把画全搬到小仓库去。”
中午,两人在必胜客吃披萨。
邓煜说:“昨天晚上,我很想给你打电话,又担心你已经睡了,怕吵醒你。”
郗萦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几次三番辗转难眠,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么?
“你想跟我说什么?”
邓煜不好意思地笑,“不知道,就是很想听到你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傻?”
郗萦忽然变得有点严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
“我觉得你很好。”邓煜显得小心翼翼,怕说错话似的,“我想我以前那么笃定地要做一个独身主义者,不是因为真看开了什么,而是还没遇到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你觉得我好在哪里?”
邓煜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说:“你温柔体贴,既有能力又有想法,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乏味。”
“其实我这个人脾气很差,定力也不足,而且最近脑子里一团乱麻。”
邓煜笑,“是因为我吗?”
郗萦扫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开视线。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她没有迟疑就说了出来,“我配不上你。”
邓煜一脸惊诧,“你怎么会这么想?”
郗萦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时,她问:“晚上有空吗?”
“有。”
“那么,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吧。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关于……我的过去。等你听完再决定,是不是还愿意继续喜欢我。”
邓煜喜忧参半。
“你能现在说吗?”
“不,我还没准备好。”郗萦强笑道,“晚上吧,有夜色的掩护,那些事说出来感觉会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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