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南方联省自治代表会议已经是曲终人散了,但是这个现在南方的中心城市却没有半点安逸下来的意思。每个人都被雨辰的一道道命令继续催得团团转。按照江北军军官或者政务部门的那些人员甚至筹备着马上就要召开的大选的联邦党工作人员们自嘲的话来说。他们做的工作是远远超过他们应得的薪水的。
现在就有好几件大事摆在他们面前,豫南的剿匪行动,军队要动员,后勤补给要跟上。加上雨辰还计划在豫南推行土改,相关政策的推行配合……江北军马上要进入湖南,湖南也要成为江北自治省份。相关政策的推行,地方议会的选举,湖南地方财政的整理……还有江北军也计划抽调部队进入川东,调解川省内战,虽然计划只抽调一个旅的部队,但是大部分后勤需要湖北地方保障,湖北又是才加入江北地方自治省份不久的,能不能把这个工作做好……还有联邦党的大选,徐州会议上面确定的一些政策的落实等等等等。
这些事情在这个1912年快要结束的日子里,让徐州的相关负责任的人员,不管是军人还是文官,都忙得喘不过气来。
雨辰知道自己的步子太急,现在的摊子也铺得太大了一点。但是他总有些时不我待的感觉。自己面对的敌对势力论起根基来,深厚程度是远远超过自己的。自己趁着事先了解历史走向的优势,佔着先手一直到现在。所以如今更是加倍的不能让对手缓过气来。自己稍一拖沓停顿下来,等到敌人缓过气了,逐渐了解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和弱点。那自己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当自己对敌人步步紧逼的时候,自己的弱点也就不成其为弱点了。
有时他也觉得疲倦得有些支撑不住,神经一直绷得太紧了,每天办公结束休息的时候,脑子裏面就像是装的一团豆腐渣。但是一想到休息,却总是只能叹口气,再忍忍吧。等到自己真正走上国内最顶峰的时候,那时再喘口气吧?但是心里面也不是不知道,那时恐怕更重的责任还等着自己呢。
这个时候他就在和陈卓探讨着大选的事情。大选定在12月29日开始举行,离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在大选开始之前,他是打算去北方一趟的。现在就等着上海北京方面的消息。现在三方面互相牵制,自己可不能让同盟会被袁世凯拉拢过去了!而且北京现在态度很暧昧的党派还有好几个,那些党魁们都是在中国政坛上很有声望的人物,到了自己这个地位。是可以开始拉拢,把一些人收入自己的夹袋当中的时候了。
他和陈卓不厌其烦的一一核对了自己治下五省的参加竞选的议员名单。认真程度连陈卓这个一直负责这方面工作的人物都觉得吃惊。他看着雨辰那专注的样子,笑道:“司令,您尽管放心,五省一百六十九个众议员的名额,我敢给您立军令状,确保是咱们联邦党的。加上其他省份可以联络的跨党分子,众议院咱们抢到二百席也是有指望的。现在国民党的力量被咱们分散了,最乐观的估计,咱们可能会在众议员里有着微弱多数,但是还不能到组阁的地步……要是能联络国民党或者统一共和党中任何一个,组建联合内阁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陈卓说得乐观,这个年轻人现在实在也是春风得意得很。南方临时参议会现在几乎就成了联邦党竞选大本营。这个参议会说是商议南方各省事务的最高机构,其实就是雨辰的御用党派联邦党的影响各省选举局势的总机构。陈卓作为身于其中,并负有重要责任的人物。如何不能感到得意?联邦党现在已经有南方的半壁江山了,和任何一个党派联合,责任内阁几乎就已经是囊中之物。到时候他陈卓又该负怎样的责任呢?真是想想都觉得志满意得啊。
雨辰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他现在心思分在几处上面。第一就是关心河南剿匪的情况,军事上面的事情必须稳定下来,不要妨害到他的大局安排。自己那个时空白狼军纵横数省,搞得当时已经扑灭了二次革命的顶峰时期北洋军灰头土脸的阴影让他一点大意不得。第二件事就是新吃下来几个省份的整合问题,原来的既得利益人物怎么样处置安抚,都是要很花心思的问题。稍一不当,也很容易牵动大局。江北几省毕竟是他的根本,江北地方自治政策的推行,也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和心血。
最后才是这个大选的问题。他对陈卓能掌握这种程度的议席是毫不怀疑的。这个年轻人精明而又有热情。办事的确很得力。但是议会毕竟是在北京啊。就在袁世凯的辇下,他操纵政局,摆弄议会的能力,那是没有话说的。而自己到时在徐州,不要鞭长莫及!所以自己必须亲自走一趟,布置一些棋子。但有些步骤自己还在斟酌推敲当中。这些事情,就不是对现在满心热切的陈卓所能说的了。
他正沉吟着想着自己的心思,突然办公室的门被副官长陶定难推开了。他站在门口,朝雨辰轻声道:“司令,司马代参谋长来了,有事情向您汇报。”
陈卓站了起来,朝雨辰笑道:“司令,军务上面的事情属下不敢打扰,这就先告辞了。司令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传唤属下……大选的事情,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随着陈卓的走出去,司马湛略微有些消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现在他暂时代替了吴采的位置,但还是原来的那一副有些懒散和随意的样子,军装领口也有几点油斑,但他也毫不在意的样子。在门口笑着喊了一声报告,就一屁股坐在了雨辰的身边。
雨辰也不介意,微笑着看着他:“纯如,念荪他们制定的计划,你这裏审核过了?”
司马湛的神色里有着微微的倦意,看来这个代参谋长的担子份量当真是不轻,将他这个除了对军事学术和指挥作战有些热情的人赶鸭子上架后,这些天是让他透支了将来所有的勤奋了。
他看着雨辰,神色懒散,但是语气倒很郑重:“剿匪作战嘛,没有那一套组成完整战线穿插迂回一说了。就是稳扎稳打一线平推过去,逐步恢复秩序,要和土匪兜圈子的话,这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念荪兄安排得非常得当。左作战军以五个团兵力直指南阳,右作战军以五个团兵力直指舞阳。京汉线上面控制四个团的预备队,防治匪徒向东窜越。十个团互相联系,一线平推。背后还有欧阳武支队的赣鄂军两个团……在南阳和舞阳之间给他们留了一个缺口,他们除了逃回豫中之外,别无他路了。北洋军现在龟缩在豫东北一块。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将白狼军压迫在我江北军、北洋军和山西三个势力之间……而且我们能囊括豫省大部,将通往山西、陕西的出口掌握在我们手中。到时西北方面再开始措手的话,也有一个很好的基础了。”
这正是雨辰这次动员二十一个团的大部队去剿匪的真意所在,想继续再把北洋军向北再压一下,争取将山西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上,最后如果还需要和北洋军决战一场的话。山西这个要点是一定要掌握的,想着将来自己怎么压迫阎锡山这个老狐狸屈服,真是一件非常有趣味的事情。
不过他可没有把这点得意放在脸上,只是继续叮嘱着司马湛:“我现在要管的政务上面的事情很多,现在各地军务,纯如你帮我抓紧一点。留守部队的整编要加快,湖南那边军队要尽快进驻进去……还有河南剿匪,念荪那里我是很放心的,你帮我盯紧一点欧阳止戈!他的支队是封锁白狼匪军入陕道路的主力。这些趟将和山陕刀客合流,那就可真不得了了!密切的关注他们那个支队的动向,明白了吗?”
左作战军是张雄夫率领的,都是9师的基本老队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从信阳出发,沿着吴家店、平昌关、固县一路向前推进。吴采给了他们这些作战军长最大的自主权力。只要能扫平土匪,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