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复雠之火(1 / 2)

爱奴 花清晨 2735 字 7天前

品妤回过神,提起衣裙跟随其后。

前方一位灰衫老者领路,司行风的步调极快。

品妤跟着他,一路只能用眼睛浅瞄一下园中风景。这裏的格局与平远侯府的大不相同,景致更加秀丽。园内亭台楼阁高低参差,曲廊蜿蜒相通,看不到尽头。

来来往往的下人婢女很多,见了司行风皆欠身行礼。

品妤心中有些疑惑,这等情形与在侯府时无异,只是人多了而已。

又是路经一片竹林,直到一间屋前,司行风才停下脚步,对那位老者比划了下手势,道:“有劳洪叔。劳烦烧两盆热水,我和姑娘要沐浴。”

那位被称为洪叔的老者,点了点头,又比划了一阵手势,然后转身离开了。

品妤看着二人的举动,然后转身看向洪叔的背影,突然司行风在她的身后说道:“洪叔虽身有残疾,但他读唇语很厉害。”

她回转头,问:“侯爷不是说要去海德绸庄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裏?”

“如果我说这裏是海德绸庄的一部分呢?”他淡淡地说道。

品妤看着他,脑中不由得想起之前一路走来的情形,所以每个人见到他都行礼,甚至从他们迈入这园中那一刻,却始终不见主人前来,也不见这些下人通报……有那么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哦,那何以不见海德绸庄的主人……”其实她更想问他,是否他便是这裏的主人。

司行风只是给了她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便转身进了屋。临转身之际抛下一句话,“待会伺候我沐浴。”

伺候他沐浴……

一片红云飞上了品妤的双颊,她轻轻地咬住唇瓣。

晚膳之后,司行风坐在亭中独自一人下棋,品妤立在一旁静静地守着,静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右侧小径传来,跟着一声粗犷的声音响起:“爷,你没事吧……”

品妤见到关群,有些意外。

司行风落下一枚棋子,看向关群,淡淡地道:“你来啦。”

“爷……”关群的声音有些沙哑。

司行风道:“我很好。”

“爷……”关群只喊了一声,便睇望品妤。

品妤收到讯息,便欠了欠身离开。

关群这才道:“爷后来跳入济河的事,关群全都知道了。那日,与爷分开之后,我便一直护着武大人,就在杀手对我们要赶尽杀绝的时候,突然又有一队人马出现……”

司行风挑了挑眉。

关群接着道:“是耿忠带着王上的暗衞。多亏耿忠他们来得及时,否则关群与武大人早已曝尸荒野。大队人马伤得伤,死得死,剩下也只有我和阿达他们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后来那些暗衞替做护衞军队,护送武大人与玄英剑抵达京都。我和耿忠沿着济河找过爷,但怎么找都找不到,怕耽误了队伍行程,我只好作罢,先行离开。耿忠随后飞鸽传书,说在济河下游捡到一支断箭,爷应该没有事,叫我在苏园等你。我在这裏足足等了七日,却不见爷回来。方才得知爷已经回来,关群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才马不停蹄从驿馆赶来。”

司行风听完,拍了拍关群,安慰他道:“我没事。也许老天爷觉得亏欠我太多,所以留着我这一条贱命。我说过,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朝恭的事怎么说了?”

关群道:“前日,武大人带着玄英剑已经拜过金碧皇朝的圣上,他对玄英剑万分满意,还赐了许多奇珍异宝。经历过平阳坡一险,武大人决定过两日就回程。爷,要去驿馆同武大人会合吗?”

“暂且不必。我已经飞鸽传回去,西陵川知道我没死。以防情况有变,武大人那边什么都别说,就当还没有找着我的人。那些杀手,都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查出来了。虽然这些杀手被俘之后,咬毒自尽,但有人曾与其中一人交过手,认出这人是太守阎琨门下。”

“果然是他,”司行风手指轻扣着石桌,突然一阵失笑,“这件事可真是越来越玄妙。你可知在那些杀手之后,又有人要我死,一路追着我们到京都。品妤跟我说,这些人不是白虎国人,也非金碧皇朝人……”他顿住,看向关群。

跟随主人多年,关群当然知道主人心中所想,便道:“那名杀手,耿忠已经查明,是朱雀国人。还有,阎琨也有可能非我白虎国人,再过几日,耿忠那边便会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好。不论是私开铁矿,私铸兵器,还是他国细作,我对西陵川也算是能有个交代了。立即飞鸽传书给西陵川。”接下来,全是他自己的事了,他该要好好想想如何处理那些人。他衝着关群挥了挥手,示意关群退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群离开亭台,走了不远,看见品妤站立在通道入口处。

品妤见到他,微微颌首。

突然,关群撩开衣袍下摆,衝着她单膝一脆,道:“多谢姑娘救了主人一命,多谢姑娘一路照顾主人。请受关群一拜。”

“关群,你快起来。如果不是侯爷,我也早死了好几百回了。”品妤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托住他的手臂。

关群起身,道:“日后,姑娘若有什么难事,只管开口,只要关群能帮得到姑娘的地方,必定全力以赴。”

品妤不禁想起耿忠,当初在百花堂的时候,耿忠带着愧疚之心,也这样对她承诺过。两个人同样是硬汉,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她知道现下拒绝他,也是无用,索性答应他,“多谢你。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开口找你的。”

“那我先回驿馆,明早再过来,你好生伺候主人,切莫让他受了寒凉。”关群有的时候很婆妈。

品妤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好了,这是我做奴婢的本份。”

“告辞。”

关群走后,品妤便折回亭中,静静地守在一旁,看着司行风一个人自攻自守的独自下棋。

是夜,夜凉如水。

悬挂在夜空的明月也悄悄往西去。

她适时提醒他该回屋内休息。

他看了她一眼,丢下了手中的棋子,便离开了亭中。

翌日清晨,品妤在苏园内又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叫郑海德。单听名字,品妤差不多知晓此人是谁。

几年前,郑海德因为心地善良,遭朋友陷害,辛苦经营的绸庄不仅被朋友侵占,就连妻儿也被朋友霸了去,他绝望之下便投河自尽。恰逢司行风回乡为其母扫墓,救了他。

司行风声称自己别的不行,报仇雪恨最拿手。此事经司行风插手之后,先前的海德绸庄不但重新回到郑海德的手中,就连那个陷害他的朋友下场也很凄惨,从今往后在京城再没有立足之地。

对郑海德来说,司行风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此生无以为报。然而,司行风并不需要他报答什么,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几年来,绸庄的生意都是郑海德在打理,加上有司行风筹谋,绸庄的生意蒸蒸日上,分佈金碧皇朝大江南北,成为最大的丝绸庄。

郑海德走了后,品妤盯着司行风看了很久。

司行风故作不经意,在她看的出神的时候,突然将脸凑在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被他发现她一直在偷看他,尴尬地羞红了脸。

司行风淡淡勾了勾唇,心情大好,这才说了正事,让她将在茶棚见到的三人的样貎画下。

品妤听到这个吩咐的时候,有些讶异。

司行风有所料,却道:“宫里的人都知道你的丹青乃一绝,就连居大人也会费尽心思送从金碧皇朝让人带盒金色水粉给你,画三个人像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她收回惊愕的表情,将纸张铺好,开始磨墨。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将画像呈给了他。

他看着那三张画像,轻抬嘴角,道:“看来你在深宫十年,并非是虚度光阴。这几日,你若待在苏园乏味,可以去市集四处转转,这裏会比云虎城更多些乐趣。”

他拿了画像走后,许久未曾在她面前出现过,而她未曾去任何地方转悠,一直待在园内房中写字画画,除了用膳,不曾迈出房门半步。

人生地不熟,若是再遇上那些恶人,她到是宁愿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