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然抱着双臂，蜷缩着身子，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等了一夜，看着天从漆黑渐渐转白，从漫天的星辰到橙色的日晕，从黑夜到黎明。夜然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其间不断地给江浩打电话，得出的结果，永远都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移动秘书将会为你记录本次留言。”

当最后一格电亮起红灯，夜然拨出电话，依旧是听到服务小姐清脆的声音……

夜然恼火地将手机砸向墙面，手机应声而裂。接着她抱着自己的身子，鼻子瞬间酸涩了起来，开始不停地哭泣。她竟然打不通江浩的电话，找不到他的人……

“夜然，开门……”

夜然凝神再听了一遍，是门铃声，而且还有江浩的声音，忙胡乱擦了一把脸，奔去开门。一把拉开门，看着一脸倦容的江浩，心裏柔软得想哭，但是瞬间冷脸，气呼呼地质问：“为什么关机？”

“手机没电。”江浩回答的同时，把关机的手机给夜然递过去。

夜然看了看手机，随手扔在鞋柜上，冷着脸转过身子，她怕面对江浩就忍不住会情绪失控。她在生气，很生气，但是更多的是担心。

“昨天，我看到李铭轩送你回来了。”

“他送我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夜然坦荡地看着江浩。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然后呢？”夜然不满地挑了下眉。

“我在你楼下，思考了一晚上。”江浩神情疲倦地长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终于想明白，即使你不要我，我还是要赖着你。”

“我是决定不要你了。”夜然赌气地说，“我给你打了一个晚上，都是关机，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江浩没有说话，深深地凝视着夜然，一动没动。突然间，他大步走向夜然，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胳膊紧紧地圈着她，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糅进他的骨子里去。

夜然闭着眼睛，也紧紧地抱着他，把头搁在他的肩头，躁动不安的心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原来，千言万语，都抵不上眼前这么一个温暖的拥抱。

如果可以，时间能够停止，这一刻，或许叫做幸福；但是，时间不会停止，这一刻即将过去，面对的不再是幸福的时候，那么，只有再见了。

“夜然，不要离开我。”江浩的嗓音里带着沙哑，不安地说。

“江浩，我不想轻易说分手。”夜然吸了下鼻子，深呼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可是，我觉得，我们走不下去了。”

江浩没有说话，只是加大了怀抱的力度，越扣越紧，起伏不定的急促呼吸，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夜然敏感的耳尖，他心裏在害怕，在绝望。

“我知道，润润和舒雅是你没有办法割舍的牵挂。”夜然怔怔地看着江浩，“可是，你有想过我吗？这样对我公平吗？”

江浩心虚地垂下了头，不敢直视夜然。

“我是个对感情偏执，且占有欲极强的女子，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前妻会面，我心裏会很难过。”夜然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下唇，一鼓作气地说，“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你前妻接的那种感觉吗？我就觉得，你跟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始终是个局外人。”

江浩深深地叹了口气，满眼愧疚地看着夜然：“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夜然，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江浩，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

江浩阴郁地转过脸，怔怔地凝望着夜然，“对不起。”

夜然摇了摇头，“江浩，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

“夜然，我爱你。”江浩深邃的黑眸内溢满了深情。

“江浩，我从来都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是，这个世界，不是说句我爱你就是万能的。”夜然手指着心脏，“你知道心疼的感觉吗？那是一种会抽搐的疼，一阵接着一阵……折磨到浑身没有力气为止。”

江浩紧握着拳，十指关节都泛着用力过度的苍白，“你有多疼，我比你更疼。”

“江浩，一颗心怎么能分成两半去爱呢？你丢不开润润，也舍不得我，那怎么办？我不要这二分之一的爱情。”夜然内心满是酸楚，泪眼婆娑地望着江浩。

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注重独爱，如果拆分成了几份，也就没了爱下去的意义。

“我对润润的爱，跟对你的不一样。”江浩抓着夜然的手，认认真真地说，“我对润润是父爱，而对你，是完完全全的独爱，情有独锺的爱。”

夜然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深深地凝望着江浩，从他毫不避让的眼神里，能读出那真真切切的深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跟你一起慢慢变老。”

“江浩，我们身份对调，如果我背着你一直偷偷跟我前夫见面，你会怎么想？”

江浩深邃的黑眸闪过心疼，一脸愧疚地看着夜然。

“我会不安，我会害怕，我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会不知所措。”夜然直视着江浩，“你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会问自己，我到底算什么？”

“我承认，我做得非常失败，让你感到不安了。”江浩懊悔地捶着头，“夜然，我不想分开，因为我爱你，爱一个人就要努力地在一起，以前我没勇气说，因为我没资格，但是，好不容易，我有这个资格了，我不想轻言放弃，所以，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

“江浩，我也不想分开，只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夜然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你的婚姻成了过去式，可是，舒雅和润润并不是过去式，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那么，跟着我走好不好？”江浩抓着夜然的手，十指紧扣着，“舒雅和润润不是过去式，我们就一起面对他们，好不好？”

“一起面对？”夜然蹙眉，有些理解不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一起面对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