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安娜!”
义工裏面有个最漂亮的姑娘,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娇小,一来到浮生养老院,就直接向楼宝冲了过来。
大大的眼睛里有着莫名的敌意,背对着其他人,声音却友善的让人觉得是自己的视力除了问题。
“我是楼宝。”楼宝伸出手去,等待安娜握过来。
“真脏。”安娜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从口袋里抽出包面巾纸,裹住自己的手掌,合在楼宝的手上,敷衍地压了压,立即分开手。
那张隔在中间的面巾纸在楼宝的惊愕之下,飘转着跌落在地。
这也太侮辱人了!
楼宝从胸口升起一股怒气。
“SORRY,你的衞生纸。”楼宝蹲下身,伸出食指拈起衞生纸,猛地拉过安娜的手,连泥土一起摁在了她的手上。
安娜尖叫一声,跳着甩掉纸头。
“安娜,怎么了?”金少听见尖叫声,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看见那张带泥的面巾纸,稍稍含了丝笑意。
“她、她把脏的面巾纸塞在我的手里。”安娜怒气冲冲地恶人先告状,大眼睛对着金少忽闪忽闪,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楼宝很乖,她不会这样。”
金少笑眯眯地看着楼宝,眼前的两人,都带着怒气,像幼儿园斗嘴的小朋友。
安娜大怒:“金哥哥,你偏袒她,我要告诉姐姐去。”
楼宝耸耸肩,撇了撇嘴,对着啼笑皆非的金少做了个鬼脸,不声不晌地溜了出去。
门口,义工们正往卡车上装着前段时间就已经准备好的年货。
那些都是一些大的超市发出的。因为找不到收货场所,付款的人又都是这间养老院的老人们,所以一并堆在了这裏。
“Steven,这么多货品,为什么要从别的超市转?”从卡车的司机座上,跳下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生,穿着一身帅气的男式休闲服,看见金少身旁的安娜,眼睛眯了眯。
“安娜,你怎么也在?”她的语气并不友善。
安娜扁扁嘴,一声不吭做可怜状。
金少勾了勾唇角,“我没有做善事的习惯,所以,东西不会从我那里转,安桑,我本来就是注定要下地狱的。赎罪的事情,不适合我。”他笑笑,自私无比的话,从他嘴裏说出来,就显得异常的和谐。
“金少,你也未免太直率了。”安桑扯下棒球帽,一头乌发倾泻而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的五官非常英气,浓眉大眼,轮廓分明。
金少耸耸肩,对她优雅地一笑。
东西陆续地搬上卡车,最后一箱放妥之后,安桑对着扯着金少衣袖的安娜甩了甩头,“安娜,跟着车走。”
安娜嘟嘴,耍赖,“我要跟着金哥哥。”
楼宝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他不会喜欢你的,所以,赖再久也是没有用的。”她—针见血,皱着眉头看安娜。
安娜的脸变得尴尬无比,用力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安桑无所谓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傻呆呆的楼宝,伸手勾住金少,趾高气扬道:“她又是哪个?”
金少温柔无比地看向楼宝,“她是我新近最宠爱的宝贝。”
楼宝浑身又一哆嗦。
她咧开嘴巴干干地笑。
“欸?你的宝贝不是我吗?”安桑大怒,挽起袖子来,伸出只手,指着楼宝,跺脚含泪,“她又算哪根葱,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每次都能看到你的宝宝贝贝!”
楼宝揉揉鼻子作掩饰,强忍着笑。
金少斜睨了一眼楼宝,看见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突然心裏就很恼。那种说不上来的恼怒,将他一贯的温和给冲破。
“安桑,为什么你总是拿自己和别人比?”他的声音更加温柔,半搂着安桑,安慰,“你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啊。”
安桑扑哧一下,破涕为笑。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柔情蜜意,楼宝大感无趣,想起之前自己对金少的小小悸动,为自己感到非常不值。
其实,女人总想着花|花|公|子去从良,总是一厢情愿地幻想自己是他最后的港湾,却总是将主动权放在男人手里的。
他若是不想栖息,任你有再多温柔,也不能将他变成绕指柔的。
这点,楼宝最是清楚。用以前同学的话说,虽然自己智商不高,情商却是还是值得骄傲的。
所以她稍稍调节了一下自己心裏的黯然,满身轻松地绕过那双你侬我侬的爱人,去帮忙养老院的员工收拾露天的午餐。
金少的眼跟着楼宝,一直一直地盯着。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楼宝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心裏会那么的恼。
……
餐桌之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叠瓷盘和几个花瓶,显然摆放的人员还没有到位,楼宝走了过去,一个盘子一个盘子地对齐摆放。
餐桌旁的摇椅之上,坐着金老太太,半寐着眼。
突然她开口说道:“他不会选那个女人的,不要难受。”
楼宝夹着盘子的手一哆嗦,盘子差点掉下来。
她瞪大眼睛,问:“为什么?”
他们明明好得要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可以旁若无人地调笑,从她那纯良的观念来看,这样,基本已经算是很确定很落实彼此身份—种举动了。
又怎么会不选呢?
老太太睁眼,高深莫测地一笑,“因为,我不喜欢她。”
如此而已,金少是个不折不扣的孝顺儿子,老人家不喜欢的,估计再喜欢也会放弃。
楼宝皱着眉头,扭捏半晌:“老太太,我觉得,金少挺喜欢她,大家彼此迁就不好吗?”
金老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却被手指交缠而来的金少打断:“妈,安桑说,不如我们几个私下去河边吃饭,会比较有意境。”
他这么说,身旁的安桑立刻娇羞地别了他一眼,“哎呀,不是你说的嘛,怎么又赖在我的身上了。”
他俩推搡,楼宝站在一边很是尴尬。
“我问问楼宝,她愿意去,我就跟着去。”老太太转过脸,笑得慈祥无比,“楼宝,你喜不喜欢去河边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