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拓本我好像曾经看到过。”
说这话的是一个叫拉姆斯的教授,这位教授同样是专攻埃西文明,不过他没有赫尔点名邀请的格朗斐教授有名。
“我记得——”
拉姆斯拿起一张拓本仔细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我见过的拓本……文字很像,应该是埃西文明的第三纪元时代的碑刻文,但是文字的顺序有些不同……”
“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霍布斯教授插嘴道:“这些拓本被颠倒过次序,拿这些拓本来的人,并不打算让我们知道真正的拓本上面到底写了点什么。”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赫尔的身上。
“我发誓,这些拓本绝对不是我的,我真的只是帮别人的忙。”赫尔连忙解释道。
赫尔紧接着又问道:“拉姆斯教授,你是否还记得,当初,你看到的那些拓本是来自何方?”
那个教授想了想说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教廷的人。
“那个时候,我在巴拿非尼亚研究当地的奇特风俗,有一天,当地教会的一个传教士拿了一些拓本给我,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也有这么厚,我花了半年时间才把那些拓本翻译出来,当时我就非常疑惑,那上面的内容乱七八糟,根本就看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情。”
说到这裏,拉姆斯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的手上还有当初的复制件和最后翻译出来的内容,当初的翻译结果让我很不满意,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所以经常拿出来翻翻。”
索伦教授明显是这群人裏面的头,他立刻说道:“还等什么?快去把复制本拿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弄得如此神秘。”
小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期待着找出问题的答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赫尔脸上那沉思的神情。
当拉姆斯提到教廷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阿密尔顿·克罗索这个名字。那是在教皇保罗三世给他的名单之上,阿密尔顿·克罗索是裁判所年轻一辈里最有名望、最声名显赫的两个在那份清单上,除了克罗索的身分和简历之外,还附带着对于这个人的评论,克罗索得到的评价并不是很高,他被看作是一个脾气暴躁有勇无谋的人物。
这个阿密尔顿·克罗索是不是那个阿密尔顿·克罗索?赫尔感到有些疑惑,这个身为皇储顾问、自称是阿密尔顿·克罗索的神秘人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更不像评价之中所说的那样咄咄逼人。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一个让他以为,和裁判所勾结的就是这位皇储殿下的阴谋?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设计这个阴谋的人几乎就可以一目了然。
贝鲁帝国和教廷有所勾结的三股势力,一个是巴斯特,另外两个是内阁和军方,而军方的背后其实就是贝鲁皇帝陛下,外界并没有传闻这对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而以贝鲁相对简单的政治结构,皇帝如果不满意皇储的话,完全可以取消其继承权,用不着采取什么阴谋手段。
那么,能够这样做、也会这样做的,就只剩下内阁。内阁的领袖便是帝国宰相贝司莫。
是贝司莫?还是皇储?赫尔脑子里不停地考虑着这两种可能,他甚至想把克罗索先生或者那位皇储抓过来,用魔法把他们的记忆提取出来看看,不过这十有八九做不到,想要杀掉这两个人或许还有可能,但是想要活捉他们,除非让不死之王出马。
在另一边,那些专家学者们早已将拉姆斯拿来的纪录,和眼前这份拓本比较起来。
“大部分句子都是通顺的。”
“那是当然的了,如果次序打得太散,根本就没有办法解读啊,做这件事情的人又不是傻瓜,就算他不希望别人知道真正的内容,但是他最终的目的仍旧是把这些东西翻译出来。”
“这裏有些句子可以对得上,用这两份拓本,应该可以拼出一份稍微正确一些的原始拓本,没有想到我们这把年纪还要玩拼版游戏。”
“让开让开,做这种事情得由这个专家来,当初我在西乃半岛挖掘出来的陶片石板比这个碎得还厉害,最后还不是让我给拼起来了?”
一个满脸大胡子,看上去像苦力多过像学者的人挤了进来说道,只见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尺。
“这看上去并不困难,碑刻文只会出现在石碑上面,而石碑上面的文字一般来说,都是一个整体,现在就要看,这到底是一块碑上的碑文,还是几块碑上拓印下来的东西。从拓本的数量上来看,一块碑的可能性更大,这样就要简单多了。
“总共才十一张纸,我们这裏有四十五个人,就分成十一组,每四个人一组,其中的一个人负责互相协调,让我们先把所有的句子拆解开来,然后再重新组合起来,一边组合一边翻译。”
这些教授对于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工作的效率还是相当不错的,就看到他们很快就把拓本散发了开去,并且自由组成一个个小组。
进行研究当然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这个拥挤狭小的客厅,也显然不是进行学术研究的好地方,所以拿到了各自的拓件之后,这些专家教授们纷纷离开。
赫尔怀着满腹的疑虑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想不出应对之策,此刻最好当然是请齿轮和克力特曼帮忙参谋一番。但是,他也很清楚,最近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够和齿轮碰头,甚至也不能够向外传递消息。
皇储到达雪露特,肯定会让这裏的秘密警察,绷紧原本就非常敏感的神经,而且,他和皇储之间那明显的敌对关系,同样的也会让秘密警察们多注意他一些。再加上皇储顾问阿密尔顿·克罗索的异常举动,最多到明天早晨,肯定会有一个人被专门派来监视他。
赫尔并不在意受到监视,当初,他甚至在秘密警察当局的监视底下,挖了一条隧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住在这座城堡里,一举一动都明明白白的落入别人的眼睛。
幸好对于他来说,最近有的是事情让他忙碌。
赛车大会并不是只开一天就结束,第一天只是速度竞赛的初赛,想要知道谁能够得到冠军,还得等到三天之后。而速度竞赛结束之后,还有障碍赛、公路越野赛等等。
按照计划,赛车大会要持续将近十天,几乎每天都有一场比赛。
大多数布朗顿的观众,会选择在决赛的时候前来观看,这样能省下不少钱,所以决赛那天到场的人,才是最多的。同样,这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钱滚滚进入他和夏隆的钱包。
除了赛车大会,还有福利改革也需要他拍板定夺很多事情,再加上南方分厂的经理和厂长们渐渐到位,索朗钢铁厂要重新运行起来了。
开会,连续不断地开会,从第二天一大清早开始,赫尔就奔波于会场当中。
早晨八点钟,他必须到南方分公司的总部办公室召开全体计划会议,中午午餐的时候,必须和几个部门主管开一个碰头会,下午是一场厂关于转炉改造的评审会,三点钟之后,他要到底下的矿山去开定价会议。
他对这些其实一无所知,不过作为南方总裁,按照公司的规矩,他必须到场,当然他可以只听而不发言。
说实话,赫尔早就想找机会把联合钢铁的这些规矩废除掉,他不想那么忙,而且大部分会议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参加,就拿定价会议来说,矿场和炼钢厂全都是联合钢铁底下的分公司,买卖矿石的费用,只不过是从左手换到右手。
赫尔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联合钢铁这边的研究所,向他报告,那台重型的用于船只的机芯已经造好了,并且已经装在了船上。
这绝对是一件大事,新的机芯已经制造成功,接下来肯定要进行实际测试,这又是一大堆工作需要完成,而且这些事情都必须由他亲自布置,还不能够有差错。以帝国上层现在对新型推进装置的重视程度,测试那天,道克曼侯爵和皇储肯定会到场。
测试战舰可不是测试那些赛车;测试那天肯定要封锁河道,而且驾船的水手也是一个难题。新式战舰保密的级别很高,所以驾驶它的人全都必须严格地监视起来,这样一来,挑人就是一个难题。
以往碰到需要保密的事情,可以向道克曼侯爵求援。但是,这一次,因为涉及到船只航行,道克曼侯爵手底下的那些人,全都是陆军之中的精英,在水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草拟了一份报告,赫尔递了上去,他打算从海军里抽人,不过这种事情很难硬来,联合钢铁和海军之间的关系远不如和陆军亲密。所以他不得不另外安排一批水手。
而这又牵涉到成本。要知道,想招聘这样一批水手并不容易,这些人事后都得养起来,平常绝对不能让他们和外界联系,以往的做法是把他们连同家属,一起接到一个相对闭塞的地方,那里有学校和商店,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小型的城镇,这当然得花钱,可联合钢铁公司不会为此买单的,所以有的是和海军部扯皮了。
还没有等到赫尔把这些事情全都解决,另一边已经开始对他发起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