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那你现在回答我,这些年你自渎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我,以我为对象?”
阿戴安娜听到这毫无廉耻的话语,她的思绪又浮现出斗兽场的凄惨画面,现在的她不要说铠甲和武器了,连个容身的角落都丧失了,赤|裸着身躯,遍体鳞伤,嘴角上塞满了砂子,蜷伏在对方的脚趾前,直到一把剑直挺挺地刺入了她的胸膛。
“为什么现在你的手不像以前那么柔软温和了,而是有种钢铁边缘的刺痛。”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也等于默认了李必达刚才的疑问。
李必达在背后慢慢将她抱住,“因为金枪鱼死了,你知道吗,他的弟弟是个白痴,但是个需要我保护的白痴,金枪鱼所谓的朋友有几笔债还在欠着没还,我现在是个索债者,顺带着我希望把一些厌恶的东西给摧垮掉,或者将这个世界变为我的赌盘,来试试我的力量,大概也就如此吧。”
良久,阿戴安娜站了起来,自动慢慢走到了床幔前,几名会意的侍女立刻围上来,将她宽衣解带,而后阿戴安娜慢慢爬到了床幔头跪着,像只等待主人爱抚的猫般,将自己小巧的臀部翘起。李必达见状,吁了口气,将长袍脱下,很整齐地叠好,交到马提亚的手中,随后轻声嘱咐道,“出去叫阿尔普把衞队安排在左近,还有完事后你来负责给我端饮料或酒水,机灵点。”
而后他也走到了床幔,决心这次要顺着女王的心思来,大体温柔,也要带着阔别后的些许狂野,这点诉求他从阿戴安娜的姿势就能看出。
第二天,变量突然出现了,这是苏雷纳感受到的,他在派往女王内宫的探子的可靠情报,昨夜女王确实与使节深入交谈了,但今天女王就突然将使节移往冬宫刚刚落成的混合式样宫殿,按照女王的说法,那儿有希腊式样的殿堂,伊特鲁尼亚风格的神庙,外加拉丁自己的浴室,这种风格恰好吻合罗马人的要求,但苏雷纳听到这话,就和妻妾们一起欢笑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是阿戴安娜对那位使节的暗中嘲弄,在苏雷纳的眼中,罗马人确实是群毫无修养的种群,就算这位是个东方相貌的异族归化人,看来也混合了很多狂傲、市侩的品性在裏面。
“昨天,那个女王可是很恐慌地答应使节,答允提供军役和物资的。”依偎在苏雷纳大腿边的那位马其顿美女,用希腊语轻声提醒到。
苏雷纳笑笑回答说,形势是会变化的,昨夜女王去与他会谈,应该讨论的就是负担的问题,据我的观察,优伯特尼亚王国最近兴建了不少宫殿与要塞,财政不会太宽裕,一定是那位使节提出了竭泽而渔的要求,让女王无法承受,所以优伯特尼亚,乃至亚美尼亚的天平,都可能朝着我方倾斜。
结果,又有一位来自印度的黑皮肤美娘,抚摸着夫君的胳膊,有些谨慎地发问道,“也许这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吧,我总觉得这位使节,好像与女王有些暧昧可疑的关系,两个人好像没那么简单。”
那些妻妾都莺莺燕燕地笑起来,当然也有几位附和这位黑美女的观点,另外的则七嘴八舌地说,就算出自肮脏讨厌(听说他们那儿,街巷都是挤在一起,像羊的肠子般)的罗马城,不过那个使节确实长得好英俊,也难怪女王会多着意他几眼了。苏雷纳倒是毫无芥蒂地搂抱了那位黑美女,用流利的印度语回答说,“那在你的眼中,究竟我与他想必,哪位更会让女王的芳心倾斜呢?”
很多妻妾都异口同声地回答,轮到威仪、相貌、修养谈吐,那家伙又如何能比得上您呢?
这下,苏雷纳开心地大笑起来。
他的猜测似乎越来越正确,在当晚的宴会当中,李必达乌斯再度公开向女王蛮横地提出过分要求,“提供一万背负粮食的仆从男丁,充当辎重兵。另外派遣十个步兵大队,以及一千名铠甲骑兵,担任克拉苏总督阁下的侧翼兵力。”
苏雷纳坐在餐厅大殿的左角,继续装作什么都听不懂似的,开心地吃着餐点,任由女王与使节间激烈争吵起来,而后再以讶异的表情,让翻译将他劝解的话语传达给二位。
“我觉得已经没任何必要再呆在这裏了,听说帕提亚的使节团已经到了这裏的边境处。”李必达将牙签狠狠地挨个插在了香料酸汤浇小野猪肉块上,就像用长矛刺死一个个敌人般,而后很无礼貌地站起来大发雷霆,“虽然我还会在这个殿堂,接见帕提亚使团,但是就我而言,这个殿堂存在的日子不会很久,盖拉夏国王足足提供二万名步卒,和五千名轻骑兵,所以他的王国才会越来越富裕和强盛,这都是托共和国的庇护。但我现在不希望你明白这点了,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在罗马凯旋式上再会!”
这就代表罗马与优伯特尼亚双方面的交涉已经彻底破裂,次日气喘吁吁的瓦吉西斯,几乎是被他的随从用肩舆抬进来的,背朝上趴在上面,而李必达手持画成狰狞模样的祭司面具,很冷冰冰地站在老者的对面,嘲弄着说到,“我常听说,使节代表国家风貌,海罗德国王是将帕提亚最有朝气的人物派来谈判了吗?”
年已古稀的瓦吉西斯没有精力和这位年轻人斗嘴,他只是断断续续,机械式而程序化的将帕提亚王的意思表述给罗马人:虽然遭到克拉苏私人军队毫无理由的入侵,但伟大的海罗德国王依旧秉承着好生之德,他怜悯数万无辜的罗马兵士,希望他们能安全回到遥远的妻儿身边,不用成为克拉苏个人野心的殉葬品。
“尊敬的老者,我前些日子来到这个小王国时,曾经在马蹄与车辙前,看见一只可笑的虫子,正高举着镰刀般的前肢,做出副要阻拦我前行的模样,然后……”李必达将祭司的面具缓缓戴在自己的脸上,这是费奇亚里斯发出宣战布告时的举止,随后用流利顿挫的希腊语公布道,“我是共和国叙利亚总督马尔库斯·李锡尼·克拉苏的全权代表,特此公布,海罗德就是挡在罗马战车前轮前的虫豸!”
“你们走不到冬都泰西封的,就会化为漫野的尸骨。我以自己起誓,克拉苏,和狂妄的罗马人啊,你们能走到泰西封的话,我的手掌便会长出头发!”瓦吉西斯也按不住怒火,将手抬起高喊道,这个愤激的举动差点要了老人家的命,随后他就伏在肩舆上,声嘶力竭地哮喘起来。
“那就是双方都同意战争了,就让我们彼此的神来决定各自的命运吧!泰西封再见。”
“比提尼亚再见。”老人家也不甘示弱。
山顶的猎苑当中,阿戴安娜苦恼地骑在马背上,眺望着藏青色山巅与雪白色的盐湖,“这些都是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财富,对不对?你一定不希望被任何人夺走,不管是帕提亚还是罗马。”她身后,苏雷纳与几名侍妾,骑着马缓步而来。
阿戴安娜讶异地回眸看着这位贵公子,而后说到,“你会说希腊话?”
“很抱歉我的隐瞒和无礼,因为毕竟是帕提亚的将军,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了。马上我就要领军前往塞琉利亚了,即便我是如此的仰慕女王陛下,但私人的情感也要等到这场无趣的战争尘埃落定之后再行决定,我只是想问下,关于小特格雷。”
女王的栗色头发在风中飘荡着,最后咬咬牙,对苏雷纳说,“趁着那个愚蠢的使节还在和瓦吉西斯吵闹着,我愿意与您缔结契约,即便背叛姐姐,也不能背叛父亲的遗产。”
斜斜的暗影当中,带着面具的李必达站在王宫的过道上,手扶着廊柱,阿戴安娜走到他的面前,将一块青铜铭文板,交到他的手里,“用这个,就可以取得特格雷尼斯的信任,进入亚美尼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