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城邦就是人,既不是城墙也不是空荡荡的船舰。”——尼西阿斯鼓舞远征叙拉古惨败的雅典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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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完了后,萨博就在即将要出去的隘口处,命令全军停下脚步扎营,随后他让低沉的军号,把所有的百夫长和兵士集合起来,用悲愤沉痛的声调说,“现在的态势,相信大伙儿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总督阁下已经被敌人卑劣的奸计欺骗而死亡了!”
虽然刚才有不少被收容的溃兵传来了如此的消息(这也是李必达以前要求萨博不要轻易收容的原因,因为他们会贻害自己队伍的士气),但话语从指挥官的嘴裏说出,往往具有决定性的力量——四、七军团的首席大队将士,可以真正沉下心来,为死难的总督悲泣了,但萨博、波罗与巴古勒斯随即就要求所有人停止哭泣,萨博说道:“我听说斯巴达人的女子,在信使将她们丈夫战死的消息传到后,她们就会当即回家,第二天就以正常的笑容继续走上街头,做该做的事情,只有那些丈夫依旧生死未卜的女子,仍然闷在家里,提心吊胆,不敢畅快致哀后,面对后面而来的生活。我们不可以连女子都不如,既然总督已经死在帕提亚人手中,那现在只应该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复雠。”
于是在场的百夫长纷纷请缨,要求明日就给帕提亚人来一下子,萨博和两位首席百夫长商讨过之后,也觉得军心可用,而且帕提亚人现在一定是忘乎所以,可以趁机奇袭他们,打痛他们,挽救整个行省萎顿的士气。
在黎明时分,萨博下令将溃兵留在营中,因为他们都是群惊弓之鸟,需要回复的时间。接着他带着两个首席大队,将四军团的前进而出,突然驱散了占据先前克拉苏据守的那座山坡上的帕提亚骑兵——他们现在留下的人数很少,因为前夜苏雷纳就号令全军马不停蹄,放弃了对伊克尼城的攻击,除留下少量骑兵,外带大部分阿拉伯仆从军剿杀四散的罗马溃兵,他们以阿克巴鲁斯为首,但没敢进入辛纳卡的深山当中,而是沿着平原来回拉网,那些骑在骆驼上的阿拉伯人耀武扬威,根本没把任何突发|情况放在眼里。
占据了山坡后,萨博让四军团的首席大队留在原地,做出人数不多的假象,而后安排了两个辅助弓兵大队,分为左右两翼在两侧埋伏下来,自己和波罗带着七军团首席大队,担任后援。
那位阿拉伯的大酋长阿克巴鲁斯,还以为这群队伍是罗马的溃兵,因为在峡谷里毫无着落,又不得已跑出来,便兴奋地大叫起来,集合了所有的骑兵和骆驼兵,气势汹汹地扬起大片沙尘,朝山坡上扑来。
阿克巴鲁斯的骆驼兵,都是沙漠里的单峰驼,他们的装备和古亚述时代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改进了马鞍,那是种大拱形的鞍,恰好扣在驼峰上,在两端用皮条扣住,骑手就跨坐在平稳而软和的鞍上,这时骆驼强大的承载力优势就凸显出来——每名骆驼战士,都拥有个“武库”,两边悬挂的简易木筒里,插着林林总总的武器,单体弓、箭矢、标枪等,但驾驭这种驮兽的战士还需要跟棍棒握在手里,来控制坐骑前行的方向。
当这些速度缓慢,但是却挨个发出怪异叫声的驼骑兵,怪模怪样地朝着山坡冲来时,不少没见过世面的罗马兵士都感到恐慌,他们听说马匹最害怕这类怪兽,在高高端坐其上的,挥舞投掷着标枪的阿拉伯人,也让他们有压迫感。
结果向导费萨尔就通过翻译告诉萨博,“你们为什么要害怕这些蠢家伙?它们比马儿要蠢多了,马儿不愿意与它们面对,只是厌恶它们身上粪便的味道,这些东西除了驮运货物外毫无价值,根本没有马儿的灵活和速度。”
萨博听完这话后,也坚定了攻击的信心,他叫手下吹响军号,四军团的首席大队交替掩护着撤退,引诱许多的驼骑兵哼唷哼唷怪叫着冲上山腰,突然两翼的弓手乱箭齐发,那些在驼峰上坐的过高的阿拉伯人,成为了极好的靶子,他们纷纷中箭坠亡,接着萨博叫波罗带领两个首席大队的人马,一起再勇猛地发起了反攻,从山坡上举着剑和盾,所向无前地冲了下来,混乱一团的阿拉伯人反遭荼毒,被杀死踩死的不计其数,刚才还异常骄横的他们现在慌不择路地逃窜,“是那个混账阿拉伯酋长,他是个可耻小人,就是他害得我们到如此凄惨地步!”一名克拉苏的扈从,认出了在人群里骑着骆驼狂奔的胖大的阿克巴鲁斯喊到。
“马匹的速度永远要比骆驼快!”记住费萨尔这句话的萨博,即刻叫巴古勒斯骑上了马,带着其余骑兵集中一起,对着阿克巴鲁斯狂追。
碧空黄沙血原,阿克巴鲁斯不断地惊惶往后头张望追击的罗马人,叫骂着,手里抽打坐骑的棍棒越来越凶,他的随从不断地被罗马人追上杀死,但明显他的身份被认出了,因为那位罗马的百夫长不断凶狠地喝骂手下,盯着他死命追击。
阿克巴鲁斯走投无路下,开始将随身的首饰和财物,不断地往后面抛洒,希望能让罗马人哄抢起来,拖慢他们追击的速度,马匹和骆驼相比,后者的速度虽然不及前者,但在沙漠的耐力和里程优胜前者,只要能坚持到赶上苏雷纳大军后衞骑兵,我就是赢家,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商道马上还是归我垄断。
但巴古勒斯明显对阿克巴鲁斯的脑袋更感兴趣,几十名轻装的罗马骑兵还是穷追不舍,“劈”的一声,阿克巴鲁斯绝望下,居然把棍棒都给打断,尖锐的断面把坐骑的脖子给生生割伤,那骆驼悲叫几声,再也不服从命令,驮着大叫大骂的主人,在原地打起了圈圈来。
哈哈笑着的罗马骑兵,很快追上来,在两面夹住了阿克巴鲁斯,对方还想抛掷标枪,结果被巴古勒斯用长矛的尾端打落下来,栽得口鼻血直冒。罗马骑兵斥骂他,羞辱他,将到处翻滚爬的他来回围住,马鞭到处抽打,鞭影飞扬。
所有人都不愿意让阿克巴鲁斯那么容易死去,他们要折磨死他,来为死难的袍泽复雠雪恨,这种行为得到了军官的认可,他们将阿拉伯人劫掠的财货全部夺还,还俘虏了不少骆驼,然后罗马兵士毫不吝惜那些金银,而是叫阿拉伯人跪在沙地上,撕扯去他们的头巾,剃去他们视为神圣的头发和胡须,接着将那些金银首饰,强逼着他们吞下,看着这些人赤身裸体地在沙漠里打滚哀嚎,慢慢死去。
至于阿克巴鲁斯的死,则更为凄惨,罗马人扒光了这位贪婪酋长的袍子和内衣,将他肥胖的躯体,捆在一头驴子上,绕遍整个战场,随后兵士们纷纷围了上来,用火把烧,用手杖殴打,还有人用铁剪将银币剪成一半,再割他的血肉,阿克巴鲁斯的哀嚎声几乎是震天动地,然后巴古勒斯又提议,要给这家伙点本土特色的“新鲜玩意儿”尝尝,几名兵士心领神会,便将一根木头削尖,下半段插入沙地当中,接着兵士们甚至有闲情逸致,做了个简易的滑轮吊高器械,将半死不活的阿克巴鲁斯捆缚起来吊起,在木桩尖的上端悬起,两三个兵士细心地扶着他,将他肥硕的双腿飞开,而后对准了桩尖,缓缓地放了下去……
反正站在山坡上遥望处刑的费萨尔,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已被殴打碎割到垂死状态的阿克巴鲁斯,突然又在木桩上疯狂抖动起来,皮肤上的碎屑、油脂纷纷往下抖落,那想必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但围观的罗马人啐骂着,还有人上前扶住他,好想他能够平安而稳固地慢慢插在木桩上,接着顺着木桩往下滑,直到五脏六腑全部被刺穿撕裂死去为止。
但是因为木桩的表皮是极度粗糙的,想来这位酋长大人要熬上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能真正气绝身亡。
“贪欲必将带来杀身之祸。”费萨尔唏嘘了下,并且为这位死难者向神灵祈福,远望去他即将死去的躯体,就像只庞大的蛤蟆般,插在木棍上。
所有的兵士则大声欢叫,他们还说还有个希腊人的奸细向导没有处死,事情还没结束。萨博便很谨慎地安抚下他们激昂的情绪,并且把缴获的物资交给兵士委员会,全部均分给兵士,包括溃兵一起,他知道李必达的用意:趁着克拉苏败死,还是尽量拉人扩军,反正这些东西全都是原先其他军团遗留的,慷他人之慨也无不可。
“下面是否要追击苏雷纳的后衞,他应该是朝着卡莱城去了。”波罗询问道。
萨博摇摇头,“先去伊克尼,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第一军团的第一大队,外带鹰标弄到手。”波罗歪这头,看着满脸赌徒表情的萨博,感觉这家伙越来越像个小型的李必达了。
但他们来到伊克尼城下时,其建议却被彼方的首席百夫长拒绝了,他们认为自己是叙利亚行省精锐里的精锐,是不会甘心就于偏师将帅麾下的,即便克拉苏身死,“我们也要返回朱柯玛冬营,接受财务官喀西约的节制。”跟这帮榆木疙瘩看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共同语言,萨博便带着现有的队伍,再度以费萨尔为向导,顺着山隘原路返回。
此刻,被留下牵制李必达的帕提亚将军塞尔希思,却很是意外地派遣了使者,要求密会李必达,“海伦普蒂娜,你为什么要走?”营帐内,和女儿玩耍着的李必达对转身就要离去的海伦普蒂娜说到,随后他对密使说,这儿都是他的家人,根本无需隐瞒什么。
“苏雷纳现在骄狂万分,他的后队辎重几乎是毫无防备的。”这密使着实是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