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就在她十四岁那年,看程墨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羞怯。那是一个少女怀春的样子,很美好。程墨刚开始沉溺在那份美好中,忍不住还会逗她,看着她明明很生气,可是抬头看他又脸红的样子,几次让他冲动的想去亲她。但是,他忍住了。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变.态,竟然会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妹妹有这种龌龊的念头,他很厌弃自己。再次遇到女孩,纯真又明亮的双眼盯着他,他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就用恶劣的语言来警告她别对自己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女孩气哭了,盯着他的时候,又气又恼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本以为她从此会和他保持距离,但是她没有。还故意蹭到他面前,笑着给他准备吃的,还总是偷偷的跟在他身后看他训练。以前她还会藏着自己心思,但是被他冷言警告过后,她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对他的喜欢毫不伪装。为了躲开她,他经常出任务。之后,家里看他年纪大了,想让他早点结婚,就给他去相亲。他自然是不愿去参加那些相亲,可是被爷爷逼着,他原本只是想走走过场,可每次女孩都会跑过来搅局。虽然相亲的结果是他乐意见到的,可是看她对这段感情越陷越深,他再次警告她。两人吵了架,吵得很凶,可是下一次见面,女孩依旧是笑容灿烂,刺得他眼疼。最后一次两人吵架,他当时只是想让她好好学习,完成高考,可她对学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那次,他们吵得很凶,第二天她就出国了。这半年多,他无数次反思自己的行为,他错了吗?是不是错了,他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他心里隐隐意识到,他之所以那么抗拒她,不过是他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罢了。若是他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容忍她在他面前大吵大闹?“程墨,丑话我说在前面,若是韩君羽还有打掉孩子的念头,秦宁迟早还是要走。你和韩君羽商量好,再来带她走。”安韵觉得在他面前哭太丢脸了,擦掉眼泪后,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程墨回神,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秦宁,蹙紧眉心。“我给你一天考虑时间。”秦宁摇头,程墨都来了,给不给她时间,其实都无所谓了。“我不想跟你走。”程墨脸色冷了几度,墨眸阴沉。“秦宁,你想害你朋友家破人亡?”“……”秦宁转头看着安韵。安韵帮她离开,韩君羽是个眦睚必报的人,他心里不痛快,必定不会饶了安家。忽而她勾起一抹苦笑,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站立的时候,笔挺的如站军姿。冷硬的让人可恨!“程墨,你有妹妹吗?”“有。”程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那么,你妹妹遇到我这种情况,你这个做哥哥的会怎么样?”秦宁的声音很平静。程墨从嗓子发出一声嗤笑,“我的妹妹敢十八岁就和别的男人结婚,怀孕,不用我动手,我家老爷子就会教训她。但是,你不是我妹妹,不值得我怜惜。”该怜惜她的人,是韩君羽。“是这样呀。”秦宁低头。这么说来,她还真是一无所依呢。“若是我父母没有去世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早的遇见韩君羽,更不可能怀孕。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秦宁觉得自己和程墨说话,就如拿刀扎自己,还不如不说呢。她轻叹一声,做无谓的挣扎,只会让给自己更痛苦,她又何必呢。“够了!”安韵看不下去。“程墨,没想到你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当年我果然是年少无知,喜欢你这种人渣!”安韵越想越难受,秦宁从父母去世后,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她想留下孩子,有错吗?都说相信男人,母猪都能上树。若是几十年后,韩君羽和她的感情不好了,秦宁又没有孩子,那么她就是真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界上。他从小父母就在身边,纵然父母关系不好,可他还有爷爷奶奶呀,还有兄弟姐妹呀,怎么会懂没有亲人的感觉!安韵的话却如针扎进程墨的耳中,他四周的气压降低,隐忍的捏紧了拳头。“你当初说我配不上你,也对,我哪里高攀得起程家的大少爷。我野蛮,任性,不服管教,学习不好,人品也差,没有人和我做朋友。那也不怪我,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有人生没人养呀。若我有了孩子,我就是死,也要孩子陪我一起下地狱,那样我也不会孤单!”“闭嘴,安韵!”程墨听不下去,哑着声音低吼。安韵被他得顿住声音,看他绷着冷脸,压着惧意,淡笑一声。“程大少爷,你吼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兵,你吼我也没用。我知道,你看不起秦宁,更看不起我,你降低身份来找人,真是为难你了。”“韵韵,”秦宁打断安韵的话,安韵迷茫的看着她。“你能帮我和韩君羽打个电话吗?我和他说话。”安韵皱眉,拉着她的手不同意。秦宁淡笑,轻轻地抱住她,“韵韵,没事的,我想和韩君羽商量一下,说不定他会留下孩子呢。”“……”听了她的话,安韵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拍着她的肩膀。抬头看了程墨一眼,淡漠的转开视线。之前她对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听过他对秦宁说过的话,她心里一阵发冷,那些希望变成碎成泡沫。之前爱着他,会把他身上很多优点无限的扩大,如今站再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呵,冷血无情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浪费青春!对上女人冷冽的目光,程墨心中被扎了几刀。巴城市,窗外吹来的秋风,真冷。心里的情绪翻涌着,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拿出手机拨了韩君羽的号码,立马电话就通了。秦宁手指发颤的接过手机,听着电话里韩君羽的声音,她咬着唇,走到卧室去。听见对方说了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是心电感应。男人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宁宁,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