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低估了沈星沫。
下午上完课,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教室里的人大都去了操场,我捏着那张烫手的票,等到人差不多走光了,走到沈星沫的座位前。
“你要不约别人,我下周六有事。”拙劣的借口我自己都不信。
“有事啊,没关系,反正这次的展览有三场,我们其他时间也可以去。”他一本正经。
“沈星沫。”我双目瞪圆,咬牙切齿。
“呀,小河豚。”他笑笑地站起来,不打算理我的请求。
“……什么?河豚?”我一头雾水。
“河豚生气就是你这个样子啊。”
他鼓起腮帮子,学我的样子瞪着我,然后转了转手中的书本,丢到桌上,潇洒地走出门。我的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吞了吞口水,觉得好丢脸。
想将票夹到他书本里,想象他明天气势汹汹来找我的模样,我缩了缩脖子,认命地收下了,大不了和他一起去好了。
体育课上到一半,老师宣布自由活动。班上的男生三五成群,抱着一个篮球往操场跑去,我买了一瓶饮料,坐在一排香樟树下的台阶上,看着他们。
沈星沫是那种书生气很浓的男生,清清秀秀,我第一次发现,他在球场上有一种张扬的好看,就如同在舞台上玩摇滚乐的老师,平时的温文儒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力量的嘶吼。我看着奔跑的他,忽然想到了陈锦墨,陈锦墨也张扬,但他的嚣张无处不在,帅气中带有坏痞的气质,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眼球。
他们两个人,一个温,一个火,我好笑自己竟拿他们作比较。在他们的世界里,无论我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始终不会有特别的故事。
悲伤的人哪怕只是坚强生活,也已经竭尽全力,还能去奢望什么,我常想,像我这样的人,这一生怕是都难谈及幸福。
多可笑呀,我才十七岁,却已经阴暗地想象完了一生。
快打放学铃了,球场上打球的人陆陆续续散了。我拍拍手,有些泄气地起身,脚下的枯叶,踩上去咯吱直响,秋意愈浓,大风刮得人透体生凉。
“林静渊!”
我回过头,沈星沫抱着篮球,袖子挽高,在一群男生的簇拥下,步伐随意,正往坡上走,虽然气温不高,他们额头上却满布汗珠,此刻因为沈星沫跟我打招呼,男生们饶有兴趣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身上。
隔着护栏,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很无聊吧。”他把球扔给旁边一个男生,单手抓住护栏,纵身一跃,跳到台阶上,跨步到我身前。
他身后那群人的目光,弄得我非常不自在,有人甚至吹起了搅动气氛的口哨。
“沈星沫,女朋友吗?”
“陆子你这不废话嘛,沈星沫我们要吃喜糖!”
“吃喜糖!吃喜糖!”
……
男生们开始起哄,我脸红成了一个大番茄。遇到一丁点事,我总是喜欢脸红,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我愣愣地看着沈星沫,他用眼神示意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