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在市一医院的病床上,许小冉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陈锦墨最后接了,说我出事了,许小冉带了宿舍人,赶到了医院。
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沈星沫。
我无法形容他脸上的表情,大概熬夜通宵工作,早上醒来就是他那个样子。
我的视线移到我吊起来的腿上,上面打着厚厚的石膏,我试着动了动,毫无知觉。
“不会断了吧?”我心中一下没底了,秦芳蕤要是知道我腿断了,肯定不会帮我出医药费,我生活费都是个问题,哪还有钱住院。
“断了。”沈星沫一句话打发了我,看到我微妙的表情变化,他似乎于心不忍,起身递一个枕头到我身后。
“真的断了啊?”我紧张地看着他。
“真断了倒好,你就不会乱跑了。”沈星沫像是一个小怨妇,眼神里的心疼倒是真的,“疼不疼?怎么会摔下来?你脑子不转弯的?”
哦,陈锦墨告诉他们我是自己摔的。
“不小心摔的。”我将错就错,陈锦墨想帮关浅浅掩盖真相,我不揭穿他。
推门声就在这时响起,陈锦墨打量了一下我,提回来一个外卖包,他像是心有愧疚,放下外卖,看到沈星沫在,准备走。
“我去打热水。”沈星沫冲我咧嘴一笑,就这样,陈锦墨还没走,沈星沫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算一算,从他过生日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
有些话,他不问,我也不说。
“你不该惹关浅浅。”他忽然抛给我一句话。
“嗯。”越来越觉得,我对他的喜欢快要消耗殆尽了,也许他说的对,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我的心脏说不了谎。
人何必要在同一个错误上,执念到死。
“渊渊,你知道我就像一个矛盾体,既想追求远方的美好,又贪恋身边的温暖,你是我亲人似的朋友,在最艰难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你被我在意的人伤害到,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我的病床边,那一刻,关浅浅的脸和他的脸重叠到一起。
这话,听起来让我有点恶心。
是啊,我也变了,一直以他为信仰的我,终于有一天,变得对他反感了。
“我没怪关浅浅。”
亲人似的朋友?我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不准备解释照片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你好好养病,医药费我会出的。”他一边说,一边垂眸看了眼我的腿。
我没多说什么,关浅浅惹出的麻烦,他帮着解决,天经地义。
陈锦墨出去后,许小冉带着田野进来了。
“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摔好,你就残疾啦。”许小冉睁大眼睛,看着我打着石膏的腿,“啧,快成木乃伊了。”
态度不冷不热的田野把她带来的补品放在桌上,笑着说:“这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关浅浅呢?”我问她们。
“她呀,在涂脂抹粉,当然是招蜂引蝶去咯。”许小冉翻着白眼,“什么室友,见你摔成这样都不来看一下,果然是一座‘冰山’,没良心哦。”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许小冉和田野替我打抱不平,她们出去后,沈星沫提着热水瓶进来了。
“吃点东西,粥是热的,水也是热的,你要哪样?”沈星沫盛好粥,倒好水,服务周到地问我。
“先喝水。”我指着他手中的玻璃杯。
“医生说你的伤,不像自己摔的,倒像是被外力推下去的。”我吹冷开水,沈星沫冷幽幽地说道,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表情很严肃。
“没啦,是我在图书馆看书,出去透气,脚滑了。”我随口瞎编了一个理由。
“陈锦墨和你一起?没拉住你?”他不是很相信。
“不是,我摔了才打电话给他,毕竟他离我比较近,小冉她们又不在学校。”我小声哼哼,朝他一笑。
“阿渊。”他似乎有些挫败,眼窝深陷,气色也不是很好,见到我这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的关心和担心,我分分秒秒都感受得到,可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他的好意。
我总觉得,只要我够坚持,够坚决,沈星沫总有一天会放弃,他放弃了,我也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