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认真(1 / 2)

哪怕是五年以前,聂长欢也是极少在傅行野面前哭的,何况是这样声泪俱下。

傅行野望着她攥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喉结很艰难地滚动了下:“聂长欢,你就……”

他话音刚起,聂长欢突然松开他。

傅行野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看着她突然倾身朝自己过来,然后从储物格里掏出个什么,就直直往她自己脸上捅过去。

傅行野的反应迟钝了一秒,可他的手下意识地就伸过去护住了聂长欢的脸。

聂长欢那一刀,就堪堪扎在了傅行野手背上,鲜红色的液体顿时就滴落而下。

傅行野只轻皱了皱眉,意识在这时候终于清醒过来,他显示偏头去看聂长欢攥在手里的那把小巧而尖锐的水果刀、再去看自己还护在聂长欢脸上手。

以前被谭明雅刺激而自虐的时候,他这双手的手背有过比这更深的血洞,那时他都不是很在意,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可今天看着这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手背,傅行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莫名的愤怒和烦躁越裹越浓,他猛地掀眸去盯聂长欢,想质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刀要是真落在她脸上会是什么后果!

可他才刚盯住聂长欢,聂长欢那个倔姑娘啊,朝他勾了勾唇,竟举着那把匕首又往他自己的另一侧脸扎过去!

傅行野心头突突直跳,手上动作却更快,直接徒手攥住了那把锋利的小刀子!

刀口的锋利程度简直了,连傅行野都能明显感觉到因为太过用力,刀口已经将他掌心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

聂长欢愣了下,怔怔地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水果刀,又保持着那种表情来看傅行野。

傅行野眉目沉沉地盯着她:“聂长欢,别闹了,行不行?”

“闹?到了如今这地步,你仍旧觉得我只是在跟你闹吗?”聂长欢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变,她偏头看了眼被傅行野握着的刀,又哭又笑好不狼狈,“傅行野,我都这样了,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有多想摆脱你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在博取你的注意力?”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啊。”聂长欢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尤其是当她看见傅行野手上的血全都滴到自己的座椅上和车里,她的眼泪就掉的更凶了,“傅行野,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了。你们位高权重抑或整日无所事事,可我不是,我还得养家糊口还得教育孩子,我没有更多的心思来应付你们了。所以今天在这里,无论是毁了这张脸也好、还是我跪下来给你磕头以明志愿也好,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

傅行野看着她,神色莫辨,一动不动。

聂长欢说了这么多,又等了几秒,正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傅行野突然问她:“聂长欢,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的想要你、是真的……爱你、非你不可?”

他掩饰什么般而松开小水果刀,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眼,还是说:“聂长欢,我是认真的。”

他说这话时,像是酝酿了千百遍仍有些紧张无措的样子,以至于语气略显生硬、连嗓音都是轻轻发颤的。

聂长欢却直接嗤笑出声。

傅行野有一瞬间的恼怒,可他看着聂长欢的脸,默默地将这怒意自己吞了,只是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聂长欢捂着自己的脸沉默了几秒,再松开手时她望了眼自己带血的座椅和脚垫,淡淡地道:“请你下车,我要走了。”

她这样突然转变话题,大概是觉得谈崩了,没有必要再浪费力气了。

有那么一瞬间,被聂长欢这样执拗地讨厌的感觉,让傅行野疲惫异常,甚至真的就准备直接下车离开了。

可他的手都搭到车门上了,又缩了回来。

聂长欢瞥了眼他,眼底的厌恶越堆越厚。

傅行野也不再看她,慢悠悠地扯了几张纸去堵住还再往外冒血的口子:“聂长欢,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重新接受我?”

“没有那种可能。”聂长欢一顿,突然恶劣地一笑,“要是你真的这样情深,也许可以去死。”

傅行野偏头看她,看着今日这样偏激的聂长欢,突然咧唇一笑:“把你逼成今日这样,何尝不是一种成果?聂长欢,我至少把你脸上的面具给撕下来了,现在在我面前的你,至少是真实的。”

聂长欢笑意微顿。

傅行野莫名愉悦起来,唇角笑意更深:“其他条件你都可以提,但死不行。我若死了,你和好好怎么办?”

聂长欢被他的样子气笑了,没想到他突然之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脑回路。

她以为她都这样了,傅行野再怎么也是要顾及点他自己的自尊的。先不说以后他到底会不会再来纠缠自己,可今日铁定是要摔上车门离开的。

可现下……

聂长欢觉得颓败,心头忽然之间就明白,自己真的是拿傅行野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真的是软硬不吃。

聂长欢一个字也不想再说,偏过头去看车窗外,但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傅行野这才将一直捏在自己掌心的那把水果刀抛出窗外,然后摸出自己的车钥匙后往外探出头。

一直等在车外的夏果愣愣地看着他。

傅行野朝她招了招手,夏果惊疑不定,也就不自觉走上前来。

“车牌号是xxxxx,劳烦。”说完,他将车钥匙往夏果一抛,也没看夏果到底接没接,就又缩回车子里来。

他用手肘戳了戳沉默的聂长欢:“我现在没办法开车了,你得送我去医院。”

像是怕聂长欢呛自己,他赶紧补了句:“或者随便去别的地方也行。你要是想一直赖在这儿不走了,我也可以陪着你。”

聂长欢闭了闭眼睛,还是启动了车子。不过傅行野的车子挡在后面,她只能往前开。她知道刚才傅行野把他自己的车钥匙给夏果了,所以只回头跟夏果对了个眼神,就开着车子走了。

车子一路行驶上高速,聂长欢没有选择回言城,更没有选择去医院,直接忽视了两只手都受伤了的傅行野。

这会松散下来,傅行野靠在椅背上,掌心那道口子疼的有些异常,忍不住轻皱起眉宇。

他偏头看着聂长欢,耍赖似的:“怎么,真的就忍心不送我去医院看看?我刚可看见你那水果刀上有锈迹啊,我这要是破伤风了,说不定得出大事。”

聂长欢专心开车,没理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傅行野的话。

傅行野无奈地勾了勾唇,靠在椅背上也就不再说话了。

昨夜在老宅坐了一夜,一夜无眠,傅行野很快就睡沉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浅的呼吸声,原本在专心开车的聂长欢终究没忍住,偏头看了眼他用纸包着的两只手。

白色的餐巾纸已经全被染成了红色,皱皱巴巴乱糟糟地糊在他手上。

只是看一眼,都能想象那得有多疼。

聂长欢心头有点发闷,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一晃,又看了眼傅行野的脸,一眼就看到他紧皱着的眉宇。

目光重新落在车前的路况上,可聂长欢脑海里全是刚才所看到的画面,甚至不自觉地想起之前傅行野说的水果刀上有锈迹的那些话。

那把水果刀一直放在车里,刀身上到底有没有锈迹,现下聂长欢根本回忆不起来了。或者说原本没有,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她回想起刚才自己因为柳菲菲的事情而情绪崩溃之下做出的去撞傅行野和想要毁了自己的脸的偏激行为,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人一旦失了理智,真的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