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冷静下来,她才后怕。
无论是开车去撞傅行野还是毁了自己的脸,都是愚蠢且不值得的行为。
越是想这些,聂长欢就越是心烦意乱,眼看前方就有一个下高速的路口,她原本还在犹豫,可手上已经调转了方向盘,朝着路口去了。
下了高速以后,她在路边听了会儿,搜索了下后在导航里重新输入地址,才又开着车继续往前。
大约20分钟后,她将车子停稳在停车坪。
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建筑物,几次想要在傅行野醒来之前掉头离开:毕竟,一个小时以前才闹着毁容也要跟他划清界限的、现在却又心软了,算什么?
可最终,她把心一横,伸手粗暴地推了推傅行野:“别睡了。”
傅行野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蒙和疲倦在看到车前不远处的醒目大字时,慢慢清明起来,然后他咧唇笑了。
他一笑,聂长欢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可她只是端坐在驾驶座上,并不看傅行野,依旧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还不滚下去?”
傅行野突然凑近她:“你不跟我一起?”
“……”聂长欢正想呛他,傅行野又说,“我这伤都在手上,无所谓,大不了截肢。可你脸上的小伤口得看看,我怕留疤,以后你照镜子又要心情不好。别跟我说什么你不爱美无所谓之类的话,你要真不爱美,你卧室里那一堆瓶瓶罐罐是干什么用的?而且,我的手机和钱包都在车上,你不陪我,我进去医院也会被赶出来。”
“……”聂长欢从来不知道傅行野的话还可以这么多,她无语地皱了皱眉,懒得再听他哔哔,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傅行野看着车门被摔上,愉悦感却蹿遍四肢百骸,他慢悠悠地伸展了下身体,这才弯腰下车。
聂长欢见他下来了,锁了车后也不等他,径直往医院里面走。
傅行野身高腿长,特别随意地就追上了她、与她肩挨着肩走在一起。
聂长欢心头萦绕着一股自我恼怒,一直憋着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挂号再去医生办公室门前排队。
到傅行野的时候,她坐在长椅上,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
傅行野像是怕她跑了,利用自己的力气将她拽起来,强行带着她一起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了眼两人,在检查了傅行野的手后,有些不赞同地说:“两口子之间吵架,就不要动用武力了,更别说像刀子这种危险物品。”
“……”聂长欢。
傅行野幽幽地望了眼聂长欢,弱弱地样子说:“听见没?”
“……”聂长欢瞪了傅行野。
傅行野立刻受伤地低下了头。
医生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忍不住对着聂长欢说:“小姑娘,现在女方对男方动用武力也是家暴了。何况这直接动刀子,要是你丈夫不宽容你,你可是要摊上故意伤人的刑事责任的。”
聂长欢暗捏了捏指尖,不想跟医生做无谓的解释,只是扯了扯唇勉强笑了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医生见她这态度,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都是需要莫大的缘分的。同样的道理,再好的感情都经不起消磨,哪怕是换一个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和结局啊。”
傅行野挺赞同地点头,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些:“您说得对。”
医生看了眼傅行野虚心受教的模样,想起他两只手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责怪地看了聂长欢一眼。
聂长欢只当没看见。
好不容易出了医生办公室,聂长欢再也不想理傅行野,提步就走。
傅行野急忙拦在她面前,在人来人往地走廊里陪着笑脸哄她:“好了好了,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别生气了。”
“让开!”聂长欢抬手推他。
傅行野自然不肯让,聂长欢就猛地抬眼盯住他:“傅行野,你滚开行不行?!”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刚才那位医生的声音:“哎,单子拿掉了。”
傅行野抬头去看,看见医生手里的那堆单子,忙笑着说:“走得急,一时忘了,多谢您送出来。”
聂长欢想起平日里在鲸城都不拿正眼看人的傅行野,这会为了在一个陌生医生面前装柔弱好人笑得这么和颜悦色的傅行野,就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神情。
刚好医生走过来,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本就对有家保行为的聂长欢的医生更加没什么好脸色,将单子往聂长欢手里一塞:“他两只手都受了伤,都不是小伤,赶紧去交费拿药,不要拖!”
见医生将单子塞过来,聂长欢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面对医生指责和等待的目光,聂长欢闷闷地嗯了声,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冤枉过。
傅行野却心情不错,一路跟在气鼓鼓的聂长欢身后往各处跑,后头又换了聂长欢在外头等他缝合伤口,最后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坐进聂长欢的车子里。
只是这前前后后地耽搁,等到两人坐进车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之前,聂长欢是为了就近找医院才临时决定下高速的,也就是说现在这地方是她之前从未来过的城市,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天一黑,这种陌生感就加剧。
她心里堆着好几件事,压抑不住地焦躁,最后只得给家里去了个电话,确定夏果已经回家并且两个孩子都准备吃晚饭了,心头的烦躁才稍微退却了些。
她又嘱咐夏果和素姨要好好照看着两个孩子并且注意自身安全过后,才挂了电话。
在聂长欢打电话的时候,傅行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想到她平日里为了两个孩子这样操劳操心,心间深处就有些泛酸。
好像楚颜未生产之前,就雇了两个阿姨专职照顾她的起居。后来那个孩子出生后,管家曾跟他汇报过,楚颜不仅请了保姆和阿姨,还另外请了育儿嫂和住家的育儿老师、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四五个人专职照顾那个孩子……
呵。
这么想来,他傅行野是挺混蛋的,这都把钱花在什么地方了?
而真正该被他心疼照顾的人,每天为了生计和孩子的安全教育等琐事紧锁秀眉。
聂长欢将手机往储物格里一扔,看都没看傅行野:“今天也折腾的差不多了,现在你能自己回你自己的地方去么,我就不伺候你了。”
“……”傅行野一下有点慌,因为猛地他没找到继续赖着聂长欢的理由。
沉默了大概有两三秒,傅行野余光瞥见后座那袋子药:“医生说过了,要赶紧涂药才……”
“你的手还没到废掉的程度吧?你就不能自己涂吗?”聂长欢是真的已经耗尽所有耐心,而且她现在极度疲惫,还不知道等会儿自己要怎么一个人把车开回家去,所以傅行野一开口,她就烦躁地打断他,并且言语恶劣。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天天与苦难麻烦相伴,可自从跟傅行野重逢,聂长欢就老是陷在麻烦事情里,常常寝食难安,以至于她答应沙容的那两幅画至今都没完成。
傅行野被她打断,绷了绷薄唇,没再说什么,侧身拿过袋子,在里面翻翻捡捡了会儿,最后拿出一管药膏来。
他看了下说明书,然后拧开瓶盖挤了点药膏在指尖,就抬起手抹在了聂长欢脸上那道细细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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