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等他(1 / 2)

雷云期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聂长欢转头看他,雷云期盯了眼救护车离开的方向又看着她,声音放轻了些:“想什么呢?后面车都等着呢。”

聂长欢回头,看见升降杆不知道何时已经立起来了,她赶紧启动了车子,加速离开。

只是走出去很远以后,她心里都还想着那辆救护车,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傅行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天在酒店门前遇见他,他虽然穿着笔挺西装、头发也简单打理过,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跟以前最风光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可聂长欢看着他,就是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一时也说不出来。

直到她又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转头看向窗外时无意看到一家酒店,她才蓦然想起一个字:灰败。

是了,那一夜看见的傅行野,眼神是灰败又无望的。

聂长欢突然用手捏紧方向盘,心底涌起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念头。

这个念头,直到她在红绿灯路口重新启动车子、后又走了几条街的距离后,依旧没有消减下去的痕迹。

她将车停在路边,跟雷云期说:“你先下车,我有件急事要去处理。”

雷云期昨夜喝了酒,到现在还有些不舒服,正准备闭眼小憩呢,猛一听这句话,茫然地啊了声:“不是说好一起去了吗?”

聂长欢耐着性子解释:“不方便,你先下车。”

雷云期不动,聂长欢甚至还急得拿手去推他。

雷云期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心底隐约猜到了她要去哪儿,可他没办法赖着不下车,就顺从下车了。

他刚关好车门,聂长欢就加速离开了。

雷云期心底激烈交战,最后还是拦了辆出租车跟上去了。

聂长欢对此浑然不觉,调转车头、一路心无旁骛地开到了傅行野之前下榻的酒店,直到她都快步进了酒店大堂,她都没有后悔,甚至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她想来看一看傅行野。

这个念头不是今天才有的,但前两次,都被她自己轻描淡写的转移了注意力,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她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她来了。

可是她没能见到傅行野。

她去傅行野之前住过的那间套房前敲门,出来的是陌生的男性住客。

她去酒店前台问,可是这样的酒店不会向人透漏客人的信息。

聂长欢决定守株待兔,一开始她决定只等半个小时,要是没有碰巧遇见傅行野的话,她就离开。

可是等完了半个小时,她又觉得这点时间确实太短了,根本不可能遇得见人,于是她又多等了一个小时。

等这一个小时又过去了之后,她深吸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一看腕表,已经下午五点了。

她想,不管是傅行野外出办事还是他准备外出觅食,这个时间都有很大几率会遇上。

短暂犹豫后,她直接打电话给夏果,让夏果去接好好和柳铮后,自己又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傅行野,聂长欢眼睛都看痛了,心都等干了。

直到家里的素姨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回家吃饭,她仰头看了眼酒店大堂辉煌耀目的灯光,才发现已经入夜了。

她恍然回神,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她就更加清醒,突然就扯唇笑了笑:聂长欢,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而雷云期则是在聂长欢打他电话的时候,才从酒店大堂另一侧的咖啡区站起身来。

聂长欢想到雷云期之前雷云期还特意赶到学校花了八十万,自己却就那样把它扔在了路边,这会儿回想起来,相当的过意不去,于是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声音就不自觉地放轻放柔了:“不好意思啊,我刚才……”

“没事没事!”雷云期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问,“你现在是要来接我吗?”

聂长欢默了下才嗯了声:“你现在在哪儿?”

“不用了,我这边不顺路,我就直接打车回家了。”雷云期满不在意的样子。

聂长欢还以为他说的回家是回他自己家了,还有点愧疚,但也只是说了声好。

结果回到家看到雷云期窝在沙发里和柳铮一起下围棋,再一看餐桌上,果然已经摆上了雷云期老是爱吃的那几个菜,聂长欢就了然了,这雷云期今天是准备又赖着不走了。

明明沙发睡着那样不舒服,哪知道他还睡上瘾了。

聂长欢没管他,回自己卧室放了包包后,才想起刚才在客厅没看见好好,去好好房间一看,好好果然静静地坐在小书桌前。

聂长欢走到她身后、偏着头看她,她才回过神来,忙笑着喊了声妈妈,伸手抱住了聂长欢的脖子。

聂长欢看了眼她摊在书桌上的绘本:“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今天怎么没有出去跟舅舅和雷叔叔一起玩儿?”

好好松开聂长欢,趴在桌子上闷闷地答:“明天要写一篇作文,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灵感,所以就想通过绘本故事找找感觉嘛。”

聂长欢捏了捏好好皱着的小鼻子,也没多想,笑着说:“好啦,马上就要吃饭了,咱们先吃饭。”

好好没应。

一想到等会儿一出去就要和雷叔叔说话、要望着雷叔叔笑,她心里就有点难过。好像现在只要自己对雷叔叔多说一句话、对他笑了,就像是对自己爸爸的背叛一样。

而且,虽然雷叔叔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对她很好很关心,今天还狠狠教训了汪明明他们一家人,可好好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喜欢雷叔叔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只是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不讲良心的坏人。

餐桌上,因为素姨和夏果的话很多,素姨嗓门又很大,哪怕聂长欢和好好以及柳铮都没怎么开口,家里都很热闹的感觉。

饭吃到一半,雷云期才看着聂长欢,一脸兴奋地说:“对了,忘了告诉你,师傅在微信上跟我说,过两天鲸城大学会带头举办一个国画方面的研讨会,届时会有全国各地的高校师生来参加,研讨会结束当晚,还有一个小型的私人宴会。师父说,常卿这次有意带你去露脸。”

在听到“鲸城大学”这几个字的时候,聂长欢就停住了所有动作,怔怔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菜出神。

她脑袋里想的,居然不是常卿到时候如果真的愿意带她去,她将要如何表现之类的问题,而是一听到鲸城大学这几个字,就立刻想起了六年多以前,自己还在鲸城大学读书时,与傅行野在鲸城大学发生过的那些点点滴滴。

雷云期见她再次走神,本想像下午那样拿手在她跟前挥一挥,但他最终没有,只是蓦地停住了话头,低下头默默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素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最后喊了声“长欢”。

聂长欢回神,这才发现雷云期没说话了,她立刻又有点愧疚,就跟雷云期道歉:“抱歉,我刚才想到点事情,所以走神了。”

雷云期嘴里包着饭朝她笑笑,然后又低下头去扒了口饭。

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变了,但是聂长欢也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或者说她心里很乱,也就没再说话。

雷云期等了一会儿,只好又自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你也别太紧张了,到时候我和师父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