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税降低一可更快速的摊丁入亩，二可为子孙留出加税和改革空间。或许，能给大明王朝增加几十年寿命吧。

六四.一八五.二三二.一九五

这种事情，想再多也无用。

有时卖100贯，有时卖200贯，最离谱的时候甚至卖500贯。

李文仲却疑惑道：“悟出来什么？”

李文仲仔细思索：“钱就跟便换（汇票）、货单一样，其实是一种凭证。人们约定俗成，或者朝廷规定，某某钱有多大价值，然后就可以买多少货。”

李文仲慌忙解释：“小民没有多想，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朱铭问道：“想不想做官？”

“哈哈哈哈！”朱铭听得爆笑。

度牒本是出家人的凭证但在宋朝还真就被玩成了期货。

李文仲一怔，赶紧补了句：“其实也无把握。小民虽然数学、物理、天文、地理都学得好，还在向太学生请教化学，但儒家经典尚未学得透彻。经义文章更是不如人意，心头其实晓得道理，可写出来却略显浅白。”

李文仲回答：“本意是好的。”

“坐着说话，还能杀你不成？”朱铭说道。

李文仲吓得一哆嗦，从椅子滑到地上跪着：“囤积居奇，扰乱物价，此皆不义之举，李氏今后绝对不会再犯。”

朱铭说道：“交易所刚刚设立，你就能想到这种馊主意，也算是奸商里的一个人才。今后你们有的是机会，等到朝廷物资不足，联手炒货一定能够得逞。”

李文仲说：“小民正在努力读书，来年有望中进士。”

面对一介布衣的问候，石元公居然拱手回礼，而且还报以微笑，丝毫没有倨傲之意。

这是一个魔咒，也是一个怪圈。

太子果然啥都明白啊！

朱铭笑得更灿烂：“伱们这些其实不算什么，要不要我教你买空卖空之法？买卖双方都没有财货进出，货单到期直接以差价结算。”

“那么，钱是什么？”朱铭又问。

李文仲趋步走进殿中，见朱太子正在批阅公文。他不敢贸然出声打扰，来到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默默站着等待太子忙完手里的工作。

苛捐杂税，还是会出来！

“是！”李文仲趋步靠近。

“李文仲？”朱铭头也没抬，一边写字一边问。

朱铭忍不住感慨：“你还真是大才啊，这都能自己悟出来。”

李文仲说：“其实也不难想到。低买高卖而已，前朝的度牒便是如此。”

东宫，李文仲见过。

到时候，人们会把已经摊丁入亩的赋税，当成农民应当缴纳的正税。然后，重新变着花样收取杂派，只不过换了一个名称而已。

李文仲被引入一处小厅，太监叮嘱说：“尔且在此等候，不得随意走动。”

李文仲连忙作揖：“小民李文仲，拜见太子殿下！”

李文仲回答：“已会试落榜一次，还能再考两次。”

只不过那微笑，却让李文仲胆寒，总觉得似乎笑里藏刀。

“不敢。”李文仲连忙俯首，额头已经在冒细汗了。

外界对此猜测颇多，李文仲也有所耳闻。

他在门口遇到石元公，连忙作揖行礼，不敢有任何怠慢：“晚生拜见石侯！”

“谢太子！”

朱铭把这张脸记住，说道：“赐座。”

王安石在农村搞的税改，等于“两税法+杂派”。

李文仲一惊：“还能这般做生意？”

李文仲说道：“或许能成功数十年，但最后肯定要失败。”

“没什么。”朱铭没有多讲。

当然是悟出“黄宗羲定律”！

中国历代的并税改革，即便当时大获成功，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也必然导致未来一段时间，老百姓的负担变得更加沉重。

朱铭冷笑：“恐怕不止低买高卖那么简单吧？我若不出手，你们能反复压价抬价好几次，来来回回把行户、客商和炒货百姓当成韭菜割。”

朱铭说道：“那你回去慢慢想吧。若想做官，先去扬州做税吏，再调去市舶司做九品小官。你应当去熟悉各种税务，再研究做生意的本质，并且思考钱到底有什么用处。你可以跟钱琛通信讨论，我也一直在让钱琛思考这些问题。”

“多谢太子赐官！”李文仲虽然高兴，却没想象中那么欢喜。

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一个问题：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