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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得很快,一转眼,邺城周边的田地里早已冰雪消融,农夫们在准备春耕,四处都是忙碌的景象。
邺北城外十里长亭,有一支前往晋阳的商队驻留。商队中间有一辆配饰华丽的马车,马车里,高伯逸和突厥公主阿史那玉兹对坐,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难明。
爱还是恨?迷恋还是玩弄?身体的放纵还是情感的交融?
这些问题,他们都无法回答。
只不过,哪怕是养小猫小狗养一段时间,也会养出点感情来。更何况这两人最近一段时间,有事没事就巫山云雨,玩得那叫一个狂野。大概是觉得以后没机会见面了,所以格外的放得开。
今日离别,多半也有点不舍得。这种感觉,可能跟家里的小狗离家出走差不多吧。
高伯逸感觉,抛开立场和感情,仅仅从房事角度来说,他跟这位突厥公主玩,应该是玩得最尽兴的。
颇有些“棋逢对手”的错觉。
“今日一别,期待以后有重逢之日,我敬你一杯。”
高伯逸将面前几案上的酒壶拿起,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高都督对付女人特别厉害,不知道在沙场上水平怎么样。床上逞威风是没用的,这世道多半还是要靠刀剑说话。”
阿史那玉兹淡然说道。昨日的温存尤在心间,只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世道如此残酷,房事只是消遣而已。你打仗打不赢,一切可以洗洗睡了。
“我会不会打仗,能不能打赢,你在周国睁大眼睛看着便是。如果没有人联系你,那么此事作罢,你安心当你的皇后便是。如果有人联系你,那么,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便是。
只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买定离手,不可反悔。”
阿史那玉兹微微点头,轻叹一声道:“你这个人……罢了,启程吧,我想早点回突厥。”
连自己的女儿问也不问,这个突厥女人心真是够狠的,她很能判断,什么事情,是自己要的,什么是必须舍弃的。
干脆而果决。不带这个女儿,是为了跟宇文宪作“告别”。
高伯逸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翠绿的玉扳指,递给阿史那玉兹道:“这种玉,中原不常见,本是一对,有阴阳之分。阴扳指给你,作为信物。
放心,我高某人说话算话,只要你能为我出力,将来我势必不会亏待你的。”
此刻他说话像是个正人君子,可昨晚的时候,他在阿史那玉兹床上可不是这种表情跟神态。
这个男人,翻脸跟翻书一样,难怪能够身居高位。阿史那玉兹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沦与反思,才明白了从前的自己,包括宇文宪,都只能算是“小孩”。
而高伯逸这样的段位,才配得上“大人”二字。
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不得不说,高伯逸身上的很多特质,在宇文宪身上是看不到的。说不出来好坏,只能说是高伯逸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活下来,就是好的。
只有活人能够讲话做事,死人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但愿如此。希望你现在说的话,不会像昨晚咬我耳朵时说的话一样,下了床就不记得了。”
阿史那玉兹冷冷说道。
看到她桀骜不驯的样子,高伯逸忽然将她按在马车的木板上,异常粗暴的狂吻。很久之后,两人分开,阿史那玉兹的眼睛里像是要滴出水来。
可是高伯逸却捏着她的下巴说道:“是非关乎实力,公道不在人心。请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到时候,受伤的人还是你。等你到突厥,到周国以后,想想我的话,你会有感悟的。”
什么温存,什么迷恋,根本看不到。现在高伯逸的眼中只有冷漠。
阿史那玉兹心中微微一颤,轻轻点了点头,掏出手帕帮高伯逸擦了擦脸上的唇印。
“这就对了,我是主,你是从。这个次序不能乱,也不会乱。不要以为我承诺了你,将来你就能如何如何。
只有认清现实,人才能做理智的选择,才不会因为过高的期待而恼羞成怒。”
高伯逸像是能看穿阿史那玉兹的内心一般,她那点内心深处的小心思,就如同三伏天的冰雪一般,在阳光下瞬间消融。
阿史那玉兹低眉顺眼的说道:“我知道了,谢高都督教诲。”
“这就对了,灭了周国以后,很多房事的技巧,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下嘛,到时候有的是时间。”
高伯逸下流的吹了个口哨,意有所指的拍了拍阿史那玉兹的肩膀说道。掀开马车的幕帘就走了下去。
他离开后,这位突厥公主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酒壶的酒撒在马车的木板上,传来阵阵酒香。
她恨恨的捏着拳头,随即又无奈的松开手,整个人身上的气力都被抽干,如同烂泥一样瘫软在马车的软垫上,掩面痛哭!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段时间付出的是什么,绝不只是用自己的身体侍奉那个男人。
高伯逸抽走了她的“胆魄”和自信。现在她一听到高伯逸的名字,一看到高伯逸这个人,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无法掩藏。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害怕魔鬼的强大,忌惮魔鬼的强大,崇拜魔鬼的强大,沉迷于魔鬼的强大,希望魔鬼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
“你之前不是说阿史那玉兹是一头来自草原的母狼,放她回去,等于是放虎归山吗?难道你就因为一点美色,就丢了原则?”
依旧是穿着朴素棉衣的郑敏敏,有些不解的问道,两人走在回邺北城的大路上。
“别人都说男人最喜欢新鲜的,我也很新鲜啊,没见你饥不择食的扑我,那个突厥公主就如此的香么?夜夜笙歌,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郑敏敏现在跟高伯逸也很熟悉了,彼此间常常开玩笑。
“这是一步闲棋,我下的一步闲棋。可是呢,阿史那玉兹却认为,这是一步大棋,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引她入套,仅此而已。
至于睡她嘛,不睡白不睡,我仅仅是占便宜而已,这并不影响她将来为我办事。”
高伯逸略有些得意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阿史那玉兹都跑了,你能把她怎么样,她不听你的,又会怎么样?她完全可以不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