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按照教练的之前的吩咐,先打开阻力伞。
阻力伞鼓风膨胀,很好地缓和了白心下坠的力度。
她整个人身形一晃,胸腔被勒住了,产生巨大的束缚感,稀薄的空气险些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里实在是太高了。
白心的大腿发寒,血液汇聚在下肢,脚掌升温,血液加速循环,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噬咬,那种密集的眩晕感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她俯瞰着连绵山脉,底下云层缭绕,似一层层交织的蜘蛛网,将山间环绕,堪比寒月仙宫。
适应了一会儿,白心渐渐放松,如释重负。
等到快要落地,她才使用控制带,将伞衣全部打开,任风卷着她,撑起伞衣内所有的气室。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玩这些极限运动,这种迎风翱翔的感觉实在是好,如同一只顺风的南雁,随着风势,在天空中驰骋,这是它的战场,专属它一人的自由。
终于,在早上五点时,白心与苏牧平安落了地。
苏牧整个人脸色发白,虽没呕吐的症状,但能从中看出,他的情绪并不稳定,甚至是被累的不想说话。
白心内心不免鄙夷,就他这种体力,以后真的没问题吗?
苏牧像是了解她心中所思,意味深长说:“你放心,对于感兴趣的事,我会全力以赴。”
“……”
白心不敢想象他埋头苦干做事的感觉,耳根微烫,赶紧避开眼去。
他们身边跟着摄影小组,但不能交谈,他们只是负责记录这一天的状况。
白心掏出自己的装备,仔细想想这些东西在之后能有什么用。
军刀、打火机以及苏牧的铁制茶杯。
没有食物,之后吃什么也是个问题,虽然饿一天不会死,但是登山体能消耗实在是大,她怕苏牧就此晕倒在地上。
在她烦恼的时候,苏牧已经背过身,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白心凑过去看,“你在做什么?”
“辨别方向,”他抬头,问节目组的人:“是要往西的方向,对吗?”
节目组的人没回答,点头示意。
苏牧将河边捡来的一根木棍插在地面上,近一米以上,又在投影处摆下一块大石确定方向。
“你听说过木棍成影法吗?”
“听说过。”
“我们等十几分钟,看影子的移动方向。由于太阳是自东向西落,所以等之后影子移动,就能确定两个东西的方向,从而推算出西面在哪。”
白心点点头,诧异问:“苏老师,你昨晚恶补了野外知识?”
“闲来无事背了一本,算起来,我们带了四样东西。”
“四样?”
“我把《荒野百科》都记在了脑子了。”
白心不由服气,绝了,这下他们可不愁到不了终点了。
他们身处山腰,这里岩壁光滑,西面是断崖陡坡,贸然下去,肯定是险象环生。
但又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不然抵达不了终点,就算是输了。
白心问:“怎么办?”
苏牧四下观察,最终决定:“就从这里下去。”
“从这里?”
“这里不算是断崖,虽然高,但岩面有一定的斜度,只要控制得当,就能平安无事抵达地面。”
他投来琐碎的绳索,是从之前的伞衣上拆下来的,让白心结结实实困在腰上。
他们之间连了几根尼龙绳,像是某种联系一般,证实着他们的关系亲密无间。
最开始的几步,白心攀爬得异常艰难。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每一个地点都用手掌探一探虚实。毕竟岩块的凹陷处由于接收不到足够的阳光,继而变得潮湿,软滑的苔藓就爱在其中生长,不利于她的攀爬工作。
白心顶着烈日做这样的极限运动,体能消耗实在大。
大部分的汗液都从额角溢出,顺着她的脸颊而下,甚至溢满眼角,她连擦拭的能力都没有,眼前已有点发黑发晕。
原先凭着她所受过的搏击训练,还游刃有余,但时间一长,她的耐力渐渐丧失,竟还比不上步步平稳的苏牧。
她朝下望去,大概还有十米的距离。这样下山的速度的确是快,但再也没有比这个还受苦的事情了。
她气喘吁吁,脸上汗湿了,又被光与风擦干,形成薄薄的盐渍,奇痒难忍。
由于她没及时补充水分,眼前已然发黑,一时不慎,竟然悬空跌了下去!
白心这才回神,吓得赶紧握住绳子,双脚卡在岩壁之中。
她抬头,朝上望去。
苏牧正单臂握住自己的腰间绳索,企图不让她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