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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的事可以不用全盘接纳,也不用断然拒绝,自己拿捏得当,举止得体,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也能被别人喜欢,丝毫不比林小轮差。

我呼了一口气,正准备出去找医生,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会吧?”我睁大眼睛,疾步跑到艺术楼大厅的玻璃门前使劲推了一下,确认已经上锁了。

我懊恼地爬上六楼,郭路还坐在地上,试着活动他那只受伤的胳膊。见我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他丝毫没觉得意外:“我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裏了。”

“艺术楼的门被锁了,我们今天出不去了。”我如实地说出我刚才看到的情景。

郭路闻言,很淡定地举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是呢,我们弄得太晚了。”

他说完站起来,挥着方才受伤的胳膊,说:“我的手已经没事了,刚刚掉下来撞麻了而已,我出去给门衞李师傅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让他来开门。”

“好。”

艺术楼很空旷,郭路在门外打电话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不用他来告诉我,我就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我和郭路要在“红色协会”这间教室里挤一晚,而这裏,只有一张两人坐的沙发,以及几张办公桌。

“乐乐,我们……”

“我知道了。”我手指捏着下巴,在教室里转悠,“我已经听到了,要明天上午才能过来开门。”

“嗯,所以今晚要先委屈你睡沙发了。”郭路走过来,将方才擦玻璃的水拿出去倒了,然后将踩上脚印的桌面擦干净。

“那你睡哪里?”我问。

郭路四下看了一番,指着许多张桌子对我说:“拼一下桌子,就可以睡了。”

“小心别把肉夹着了。”我调侃道。

郭路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一扫将要独处的尴尬。

我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沙发,说:“反正我就算回家了也还是一个人,还不如在这裏跟你一起跨年。”

郭路关上门,走到我身边,坐在沙发上,望着窗户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空,说:“嗯,我也是一个人在外面。”

一提及此,我才发现我对郭路的身世还不清楚,于是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是哪里人呀?”

郭路跟我闲聊起来:“妈妈是天津人,我出生在广西,因为平时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大一的时候为了不打扰同宿舍的舍友,就搬出去住了,但是经常在宿舍和租房来回住。”

我笑了笑,说道:“我是被林小轮他们家人带大的,我爸妈对我特别放心,他们热爱工作,也很爱出去旅游,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在家。要不是有林小轮,我现在肯定是一个孤寂的贞子小姐,头发黑黑长长的,遮住眼睛的那种。”

郭路被我的比喻逗笑了,调侃道:“贞子小姐,那你现在呢?”

“现在还是这样啊,不过我已经长大了,也不会老是去麻烦唐阿姨他们,毕竟小时候我太调皮了,给他们惹了不少的麻烦。”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回忆涌上心头,心裏温存至极。

郭路挤在沙发里,感慨道:“我明白,可能就像是自己的父母一样亲近,说不定唐阿姨他们一家都从心裏把你当女儿一样呵护呢。林小轮不是独生子吗?有你的话,不就像多了一个妹妹?”

郭路说这句话的时候,样子天真无邪。

所以我很多时候都觉得他们像是傻子一样,明明知道有雷区,还要去触碰。

小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同学误以为林小轮跟我是兄妹,那个时候我总会脑袋一歪,用袖子抹去流下来的鼻涕,在心底把对方狠狠诅咒了一万遍。哼,什么妹妹,我才不是他的妹妹,我是他的女人。

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我在心底冷哼一声就过去了,再也不会异想天开了。

我伪装得很到位,郭路没有看出我心裏的波动,继续跟我聊着天。从女生感兴趣的娱乐八卦、周边新闻,到男生感兴趣的体育游戏、竞技冒险,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理,我们无一不畅谈。虽然我是个女生,但我从小跟在林小轮屁股后面转,所以男孩子世界的东西,我也能熟知一二,跟郭路聊起来,我们之间丝毫没有语言障碍。

无比契合的对话被窗外的烟花打断。

窗外一片欢腾,烟花光芒映得屋内两个人的脸庞有些诡异。

我与郭路相视一笑,有默契地说道:“新年快乐。”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难忘的一个跨年。

郭路将窗帘卸了下来,铺在沙发上,宠溺地说道:“睡觉了吧,小夜猫子。”

我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点头说道:“好的,你也退下吧,小心桌子的缝隙,莫要夹了肉。”

郭路忍不住笑了,连声说道:“是是是。”

末了,他又柔声说:“晚安。”

“晚安。”我裹着窗帘,将脸转到沙发靠背的一面。

郭路的脚步声轻轻的,离我越来越远,他爬上拼好的桌子,躺了上去。

晚安,过去;你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