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第一场雪,还是在暮冬初春的时候来临的。
楼下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夜色太深,我已经找不见林小轮的身影了。
我站在雪地里,无助地四下张望,终于还是哭着喊了出来:“林小轮!”
到底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他的名字了,我不知道,一喊出口,所有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没有人回答我,只有一片一片的雪花从深不可测的夜色里渐渐落在我的世界。
“林小轮,我知道你在,你出来行不行?”我几近恳求地喊道,双手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呼出的白色气体在空气中凝成一个圈,又渐渐散去。
我朝手心裏呼着热气,不停地搓着手。方才出来得太急,外衣还留在演播厅,现在身上就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冷到无法言语。
我固执地在雪地里等,坚信他能够看见我。
我跑到石阶上,颤巍巍地说:“林小轮,你就躲着吧,躲着别出来见我,没关系,我就在这裏等你,等到你出来为止。除非你不管我的死活,除非你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了。”
我吸了吸鼻子,脸上泪水纵横,胡乱抹去的时候,又迫不及待地再次涌了出来。
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我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喃喃地说:“林小轮……林小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又抬起头,对着黑暗的角落哭喊:“你要是不喜欢我,想离开我,你干脆一点儿好不好?你不要再抓住我的心不肯松手了,你能不能用你的实际行动让我死心,让我放下你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老让我觉得你心裏始终有我?林小轮,你要不要脸啊?”
哭着哭着,我就忍不住责备起来,我心裏有多委屈,有多纠结,我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说,现在,居然可怜到藏在夜色之中,还企图林小轮能够听见。
我靠着台阶,静默地等着。
林小轮,你一直往前走,总会回头的吧?就算你对我从来没有风月之情,难道仅剩的一丝同情也没有了吗?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是你的,我渴望极了。
我颤抖地伸出手摸着脸颊,方才还热乎乎的眼泪,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变得冰凉了。好冷,我抱着自己,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下身的热流就像潮水一样凶猛而至,我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张口的瞬间,忽然发现喊不出声音来。我扶着石阶,慢慢站起来,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整个身子朝前倾,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身后传来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前方也有奔跑过来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林小轮的脚步声,却挣扎着起不来。
冰冷的雪地像是人生的樊笼,将我埋葬在裏面,了无知觉。
世界瞬间阒寂,安静得犹如地狱。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坐着丁楚楚。
“你醒了?”她见我醒了过来,不慌不忙地将我扶起来,让我靠着床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身子还有些虚弱,问道:“怎么只有你在这裏?”
“你还想谁在这裏吗?”丁楚楚话里有话。
我笑了笑,即使再苍白无力也无所畏惧:“我只是很好奇,我是在雪中晕倒的吧?那个时候你还在观众席上睡着了,你怎么知道的?”
丁楚楚笑得有些讽刺:“作为你的朋友,在你住院的时候来看看你,还需要那么多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