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以前你说得对,其实不见面对我们彼此才是最好的……”
苗桐的神经“啪”的一下断裂,无法控制地凶狠地对着他,开始暴跳如雷:“去他妈的好聚好散!你是最没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的人!我们俩根本就没有好聚好散!是死局!是犯贱!持续犯贱!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内心深处在想,你们都死了,一了百了的,谁都没管过我的死活!我的整个人生都是白惜言给的,那我就是他的!谁都管不着!我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不要想着痛快地死了!你凭什么死!你凭什么!”
这一席话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坐在椅子上抱着腿哭,惊慌、害怕、委屈,什么都有,只把冷静自持的面具放在了—旁。她年少时曾多么害怕他死去,想到这世上会少一个人,对全世界来说都无所谓的一个人,却耗尽了她所有情感的一个人,她就会吓得在深夜惊悸而醒,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我这样的一个人,对你来说,竟然还有那么重要吗?”白惜言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我死了,你不会解脱,会更痛苦吗?”
苗桐把脸埋在膝盖里,瓮声瓮气地控诉:“你这样问,实在太没良心。”
半晌,她听到脚踩到木地板上轻微的咯吱声,接着苗桐被抱了起来。她不知道白惜言又在发什么疯,惊慌地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找到着力点,抬头却被白惜言的眼睛一瞬间吸了进去。
苗桐在他怀里,如同许多年前那样惊惶的小鸟一样的眼神,让他有种难以启齿的隐秘的冲动,一瞬间只想狠狠把她吞吃入腹,再不叫人看见了。
“可惜你不经常哭。”白惜言把她放在窗边的桌上,用力地抱着她,叹息着说,“我很高兴……我太无耻了,看到你这么难过我竟然高兴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苗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抱着他的腰,已经细得在衬衫里盈盈一握的腰:“不要好聚好散,不要再胡说了。”
白惜言沉默了下,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要死,不要把我丢下。
苗桐细不可闻地“嗯”了声,她早就投降了,反正再也没有更糟糕的了。她现在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以前那么好的自制力,什么都能忍过去的意志力,在白惜言面前还是溃不成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可以接受白惜言的离世,大不了把她所有的感情一起随他埋葬,只是无法接受他活着她却无法贴近温暖他分毫。
“那你的答案呢?”
白惜言没有回答,他不给她满意的答案。
先是吐了一场,又闹了一场,哭也哭了吵也吵了,平静下来后,两个人都有点精疲力尽,在那张仿古式的雕花龙凤床上拥着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