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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和少年对辛筝的兴趣彻底提起来了。
借刀杀人是贵族的基本技能,但能如此豁得出去的贵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帝国十万里山河,自然什么人都有,但这种特别豁得出去对自己也特别狠的,无一不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这么一个人,难免不让人好奇她抢那么多木牌是为了做什么。
辛筝抢这么多木牌,自然是为了....卖。
终点位于学宫脚下,有石阶通向学宫下一处考场。
辛筝寻负责的考官要了一块木牌,在上头写上四个惨不忍睹但又奇异的能让每个看得人都能分辨出来写的是什么内容的狗爬字:百金一牌。
帝国的铜布之上也是有别的货币的,氓庶用贝钱、骨贝以及铜布就足够了,但哪怕一名底层贵族每日的饮食开销都赶得上一户氓庶一个月的开销了,铜布显然不够用。
铜布之上出现了以银、金、玉以及珍珠四类为主的昂贵钱币,为贵族之间商贸与赏赐所用,其中最为常用的是金,金铸币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不同势力铸的金币,其分量都不一样。只是,流通得久了,还是有了认同比较广泛的标准,只是这个标准会随着帝国最强大诸侯的地位的变化而变化。
这么多年,万邦之中最有权势的莫过于方雷氏,连王都要看方雷侯脸色。
认同最广泛的金币标准自然是方雷国发行的金币,形制是传统的麟趾和马蹄状,不同的是麟趾和马蹄的细节,以及一金的分量,方雷氏铸的金币都是三两,需要时也可以剪碎了用。
辛筝要的自然是完整的马蹄金或麟趾金。
百金便相当于三百两黄金,百枚木牌便是万两黄金。
祭酒与少年俱是无言。
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空前绝后。
穷疯了吧?
万两黄金对于低级贵族是巨富,但对于辛筝这种层次的贵族,黄金万两不过小钱。
封地辽阔,氓庶众多,而氓庶每年创造的财富,除了用于维持最低标准的生存所需的部分,其余全都是贵族的收入,随便攒个几年便能攒出黄金万两。若是着急的也可以骨头渣里榨油,搞不好一年就能榨出万两黄金,后遗症是第二年的耕种只能靠奴隶,但影响也不大,维持奴隶生存所需消耗比氓庶更少。
所以,为了点蝇头小利得罪这么多人真得划算?
祭酒道:“话说回来,她离开辛国的时候该不会什么珍宝都没带吧?”
贵族出奔或流亡时都会带上大量值钱的珍宝,哪怕是特别着急也会随手抓一把明珠或宝石,比起笨重的金银铜,明珠和宝石更易于收藏和携带,也是氏族积蓄祖产的主要珍宝,出逃时也更方便,但辛筝现在这表现....莫不是真的孑然一身出逃?
辛筝是所有考生里唯一一个穿着短褐的,之前以为辛筝是不拘小节,方便舒适即可,如今....
少年没吭声。
他哪知道这些?
不过带没带珍宝,想来就算带了,遇上盗趾军的时候也该被抢光了。
贵族没有穷的,而能来辟雍学宫求学的,不是一族最出色的子弟,便是出身特别高的纨绔,后者最是不差钱。
辛筝沿途有留下卖木牌的信息,因而最终赶到终点的考生相当多。
没人出门的时候会带着三百两黄金,因而辛筝允许用价值差不多的东西代替。
明珠与宝石不仅仅是收藏品,也是首饰,发冠、额带、腰带、衣服以及履有很多用得上的地方。
不少考生财大气粗的从身上找出了一件或多件但加起来价值等于或超过百两黄金的珍宝。
莫说辛筝,便是祭酒与少年的脑子里都只剩下了三个字:狗大户。
祭酒更是忍不住眼红的嘀咕:“以前没仔细看,如今想想,学宫里那些学生穿的....若是洗劫一把,岂非....”
少年眼神死。“你可以试试,我会为你戴孝的。”
祭酒闻言打着哈哈表示开玩笑的,她还没穷疯。
君离在辛筝卖掉三分之二的木牌时终于姗姗来迟,剩下三分之一卖得有点难,出门考试还能带着价值超过三百两黄金甚至六百两九百两的狗大户终究没那么多。
辛筝随口问形容甚为狼狈疲惫的君离:“需要买木牌吗?百金一枚。”
君离从怀里取出三枚木牌:“我的木牌足够,你在做什么?”
虽然看不到,但总觉得氛围有些怪异。
“我在卖木牌,百金一枚,不过冤大头都拿不出等同价值的东西了。”辛筝颇为苦恼的回答。
君离一时语塞。
木牌还可以卖?
半晌,君离建议道:“没那么多钱的话可以让人先欠着。”
辛筝反问:“那我怎知他们会不会赖账?”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那么薄弱吗?
君离道:“众目睽睽之下立约,谁会不要脸面赖账?”
辛筝挺想说,只要利益足够,脸面算什么?
心中虽如此想,但辛筝最后还是同意了。
只是改成了拍卖,因为允许赊欠后,在场的人就没有谁是拿不出百金了,不管是卖谁不卖谁都会得罪一大票人,辛筝改成改成竞拍,价高者得,这样谁买到买不到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至于会不会被赖,木牌得卖得出去才是钱,即便被耍了....本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也没赔。且以后同在辟雍学宫求学,有的是机会收拾回去。
第二场考核是正常的君子六艺考核。
君子六艺为礼乐射御数书。
因着都是从老林子里走过来的,射可以免了,只考剩下五个。
第一门考的是礼。
礼分为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但这只是重要场合用的,实际上,礼贯穿着生活的方方面面——仅限于贵族,礼不下庶人,故庶人无礼。
对于一个贵族而言,礼是最基本的技能,自幼耳濡目染,更准确点说,是从会走路开始就在学,走路姿势都包括在礼里面。若是走路姿势不好,会趁着孩子还小,赶紧纠正。
君离答得很轻松,少昊旅舍不得折腾君离,只要君离在人前不出什么差错即可,因而君离言行举止所有的礼更多的自于自幼的耳濡目染。但他看得书多,记忆力又足够强大,实践上可能有问题,但理论上属于巨人。祭酒并未让考生们进行实践考核,只是单纯的卷面考核,正好避开了他的短板。
辛筝答得更轻松,左手执笔蘸墨,洋洋洒洒,很快将缣帛上写得满满的,第一个交卷。
第二门乐,君子可食无肉不可无乐,让考生们分辨不同的乐是用于什么场合的,又有什么错漏。
君离胸有成竹的找错了乐里面所有的错漏,甚至还提出了几处可以改改,能更加美妙,至于什么场合用....乐不是用来愉人的吗?只要喜欢,只要高兴,什么场合都没问题。
辛筝比君离更胸有成竹,当场弃权。
第三门御,是驾驶马车、战车的技能,四马拉一车,本就很考验技术了,而六艺中的御更倾向于礼,而非战斗,如御有鸣和鸾、逐禽左的讲究,君子在驾车时还要注意车轮发出的声响,行猎时追逐猎物要从左边射箭。
君离弃权。
辛筝询问:“我可否骑马?不管路子如何,殊途同归。”
考官拒绝,御考的是驾车技术,不是骑马技术,这考的技术,不是赛跑。
辛筝遗憾的表示弃权。
第四门数,靠的是术算。
辛筝仍旧是第一个交卷的。
书没有专门列出来考,看之前的答卷便足以看出书法如何,因而祭酒将书的考核换成了策论,自由发挥写一篇策论。
辛筝这回是最后一个交卷的,所有人都交卷了她都还在写。
考官们很想劝辛筝放弃算了,别折磨他们了。
礼第一个交卷的,洋洋洒洒写满了缣帛,只一个问题:完全词不达意,其中错字连篇,估计辛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东西,考官直接给了个最差的成绩。
数倒是与礼相反,不仅所有题目都答对了,还举一反三给出了多种思路的解答法子,让考官惊艳的给了头名。
如今这策论....从辛筝自己的表情上很难看出来什么,不管是考哪门,甚至于弃权时这人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上....不提也罢。
考虑一下礼的答卷上的文采....总感觉会和礼一样,而且,真的写得太久了。
辛筝交卷时左手都快写抽筋了,颇为艰难的用两根手指夹着缣帛交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