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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我教他们给牲口治病?”鯈不可思异的看着突然来找自己的长空。
撑死弱冠的少年郡守比鯈小了不少年岁,气质瞧着却比鯈更成熟沉稳,以至于显得比实际年龄生生老了不少岁。
长空非常礼貌的重复了自己的请求,让鯈明白他没听错。
鯈抓了抓因为起来后就没梳而一直乱得跟鸟窝似的头发。“孟水郡想要发展,从事送来的牲口很重要的我能理解,我也赞同你让人跟我学怎么给牲口治病,但让那些教书的先生来跟我学....”
是不是有点浪费?
人是教经纶教武艺这等高大上的事物的,来学怎么给牲口治病甚至怎么更好的照料牲口....鯈莫名的有种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凑一块的既视感。
长空用非常认真的神情表明他不是说着玩,而是认真的。“家畜的养殖看似简单,其中技术含量一点都不低。”
鯈点头,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孟水郡如今有那头牛羊生病,很多时候都要让他去一趟便是因此,会给人治病的医者很多,但给牲口治病的....除非是辛原这种牧业方国,不然很难找到。而即便是辛原这样的地方,那些治人也治牲口的医者的手艺也不如他。
牲口对如今的孟水郡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孟水郡的每一个人口都学会最基本的养殖技术,序学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鯈哦了声。“你要办夜序吗?但孟水郡的氓庶和辛原上国君封地的氓庶不同,后者挤一挤还是能挤出点时间的,但前者什么都没有,还在求生存,不可能有时间上夜序。”
长空点头。“他们没时间,但孩子们有时间,反正在序学都是学东西,也不怕再多学一门。”
鯈想了想序学这几年只有增没有减的学习量,很想问长空一句你是不是恶鬼。
真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啊。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心里腹诽一下,他本身也是支持官序的风格的。
学习量太重要累死了?
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家底厚得够你混吃等死一辈子还是生为贵族有氓庶用自己的血汗供养你锦衣玉食?
如果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嫌累?
别人想学习还没学习的资格呢。
鯈道:“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开课?”
“辛原那边已经在抽调人手了,大概半个月后到。”
鯈表示自己会抓紧时间准备好教材的。
看出鯈有些紧张,长空开口劝说了两句不用太紧张,那些先生个个都是被官序蹂/躏....啊不,是在官序教书多年并始终没有停止学习充实自己的人,好学不倦,底子深厚,不管学什么都很快,不会太费事。
鯈:“....”他该庆幸自己没在知道官序先生这一行的高薪酬时想不开去考吗?
谈完了工作内容,长空也和鯈谈了谈酬劳问题。
手艺人对于手艺看得都很重,是用来传家的,而传家便意味着不传外人。
但辛侯对匠人的手艺很感兴趣,却一点都不想尊重传家这一传统,不管是什么技艺,学的人越多越好,如果少,甚至没人学了,只能说明这技艺可以当垃圾扔掉了。
为了让工匠放弃手艺只能传给子孙的观念,辛侯的做法是重金砸,并且包养老。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砸的钱还不够多。
鯈对此只有一个疑问如果自己不想要辛国养老,那么拿到的钱是不是可以多一些。
长空诧异的看了眼鯈。
鯈的具体年龄没人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二十好几了,在这个氓庶能够活到三十岁就可以称之为高寿的时代,鯈可以说是半只脚都埋土里了,也该考虑养老问题了。
不过,鯈不是贵族,但他也不是那些终年劳作只求一口吃的的氓庶,外表年龄和实际年龄差得不大,看着也是二十几岁,甚至身体机能也因为多年满世界乱跑的缘故比少年人还健康。不像大部分人一般实际年龄二十几岁,身体机能三十几岁岁,脸的年龄四五十岁。
谁也不能肯定的说就鯈这身体条件不能再活蹦乱跳的活个四五十年。
“可以,不过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人都会有老去的时候。”长空道。
子女和国家发的养老金,还真不好说哪个更靠谱。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笃定,人老的时候手里有钱肯定比没钱过得叔父。
鯈道:“我不需要考虑,我是一个旅人,居无定所,辛国只是我人生的一段风景,并非终点。而你们发养老钱仅限于人在辛国,在你们的管辖范围里,不会我跑到哪你们便追到哪。”
长空闻言觉得,虽然不可能鯈跑到哪就追到哪,但鯈走到哪,哪都是自家大君的疆土倒是极有可能。
自家大君的野心可是很大的。
但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和鯈说,长空想了想,道:“你老了以后总是需要寻一个地方安居的,你不会打算老了以后还漂泊吧?”
鯈反问:“有何不可?”
长空:“....落叶归根。”
鯈道:“我来自山野,来自狼群,来日死于荒野,死后任野兽分食回归自然,亦是一种落叶归根。”
长空深刻理解到了鸡同鸭讲这四个字的含义。
明明他和鯈是一个物种,但三观的差异却如同两个物种。
他能够看出来,鯈是认真的,他发自内心的觉得死于荒野被野兽分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已经成型的三观差异掰不了,长空最终只得同意了鯈的请求,不给养老钱,全部折成现钱,没两日便让人给鯈送来了钱,不仅有手艺的钱,还有他这两年为官序编写教材的酬劳,加起来足有一箱。
是的,一箱。
用麻线串得整整齐齐的三铢钱,一串十枚,一共七百串,七千枚钱,五十多斤。
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什么的鯈:“....我可以申请换成金子吗?”
这么重一箱,他虽然搬得动,但让他一天到晚的背着这么多钱,他的体力也吃不消,最麻烦的是,贼人又不是瞎子。
问完鯈也知道自己问了蠢话。
金的珍贵在于其稀少,更多的是用在重要的商贸与进贡中,哪怕是发行金币,也不会根据市场的需求来发行,而是适量的发行一些金币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便足矣。
金子更多的还是被存着以备不时之需,或者死后用于陪葬。
辛侯估计不会计划攒金子当陪葬,但也不会凡事都拿金子来付钱,再多金子也不够用。
而且,他这些年也隐约察觉,辛侯虽然不喜欢用金子付钱,但非常热衷用自己铸的钱来付账。
每年发行的钱都格外的多,三铢钱发行了一批发现氓庶的接受能力不错后便每年都增加发行量。
稀奇的是,虽然发行的钱甚多,但鯈始终没看到辛国市面上物价发生太大的浮动。
鯈拿起两串三铢钱瞅了瞅,不出所料,上面的铭文全都是亘白1120年辛侯筝发行。
鯈有理由怀疑这些钱刚从作坊里铸出来。
不可能申请退回换成金子,便只能自己回头找换金子的地方将钱换成方便携带的金子。
思考了一会儿,鯈让送钱的胥吏帮自己带个建议给长空。
建议辛侯再发行一种钱币,面值可以相当于一百枚两铢钱,这样下回再需要付这么大一笔钱时就不需要这么大一箱钱了,双方都麻烦。
胥吏道:“但就算如此,你这些钱也还是要有很多斤。”
这么一会儿也根据三铢钱整齐的码放通过横竖的钱币数量再乘以高度理清了箱子里多少钱的鯈:“七百大钱,怎么会这么多?”
钱是自己应得的酬劳,莫说官署说要给,官署哪怕不提,他也会主动要,但因为长空主动提了,他也就没问多少钱,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多钱。
“郡守说你要教两批学生,所以多给你一些。”胥吏道。
两批学生?
鯈怔了下。“还有第二批先生们吗?”
胥吏也不清楚。
鯈很快也意识到长空所谓的第二批学生不是教书先生们。
赶在学生们到来之前鯈将自己多年来走南闯北学来的给牲口治病的各种方子方法全都整理成教材,没闹出学生们都来了,却没教材的笑话。
鯈原以为一群文化人被迫来学兽医,无法反抗官署,不免迁怒自己这个先生,都做好了要在开始几天花费大量精力来解决问题,不曾想,先生们或无语或生气,却没迁怒他的,很快便认清现实让学什么就学什么。
从心从得相当娴熟。
鯈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他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这些学生便自己娴熟的调节好了心态。
鯈无意去探寻背后的缘由,经验和直觉都告诉他,那一定充满了血泪。
何必挖人伤口呢?
学生好好学认真学,大家师生顺顺利利轻松愉快的完成教学不好吗?
理论上,可以。
先生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学生认认真真老老实实毫无厌学情绪好学不倦,能生什么波折?
先生们是分批送来的,学会的去上任,没学会的继续学,形成了良性循环,顺顺利利且轻松愉快,然后....突然闹了个大的。
鯈是大半夜被喊起来的,先生们和聚落里的氓庶打起来了。
辛律对聚众斗殴罚得有点重,因而双方一开始都没想闹大,但....打到最后变成了数百人的群架,官署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不聋。
数百人聚众斗殴,性质不是一般的恶劣,莫说鯈了,便是郡守长空都半夜爬起来了。
官署门口一碰头,长空瞅了眼鯈一脸懵的模样便知道这人和自己一个情况,鯈也从长空的模样上看到了答案,默契的往里走,想知道怎么回事还得进去找当事人。
打架的双方被胥吏给分隔在官署大堂的两边,避免再打起来,想法很好,做法也是对的,但....官署大堂的空间不小,架不住打架的人太多,超过两百余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胥吏再努力也隔不了多少距离,双方稍微动动胳膊腿就能攻击到彼此。
长空与鯈进来的时候双方还隔着胥吏不时过招,隔在中间当人墙的胥吏虽然小心,但还是会被误伤,三方都在爆发的边缘。
长空一见干脆利落的让胥吏们将每个人的双手给捆了到外头的院子去。
转移的同时也将前因后果给问清了。
又是三观差异问题。
辛侯二十了。
虽然很多人族十三四岁就成婚了,但贵族不是。
贵族可能十三四岁就有情人,或者纳侍妾侍君,但真正的成婚都很晚,没有特殊情况,最早也会放到二十及冠时,最迟的话,七老八十都能结婚生孩子。
那些习武或修习灵力有成,寿命更加长的,超过一百岁都还能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