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鹿想了想辛国的血统贵族,嗯,真死人。
辛国历代国君杀贵族杀得相当凶,当然,贵族弑君也弑得相当凶,台面上被逼自尽的国君就不止一位。
到了辛归乡、他和辛筝这里更是集大成了,每一次的权力更迭都是一场大屠杀。
但辛国这是稀有案例不是常态,不是随便哪个国族都跟辛氏公族一样头铁加凶残血腥。
“你要如何封赏有功之臣?”
“有能力者加官,能力不足者进爵、赏钱发荣誉奖章。”辛筝回答。
辛鹿想了想辛筝那改良版的跟养老保障没什么两样,唯独与贵族不沾边的爵位制度。“他们都盼着你封一片土地给他们。”
辛筝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好不容易收拾掉分封制,不可能再分封。”
辛鹿问:“那军队哗变怎么办?”
辛筝语气森然的回答:“杀光。”
军队都造反了你靠什么去杀光军队?
若说这话的人不是辛筝,辛鹿必定是要怀疑她脑子出毛病了,但说话的辛筝,辛鹿就不太确定了,便没马上嘲讽,打算过段时间看看辛筝怎么解决问题再决定要不要嘲讽。
没两日辛鹿便庆幸自己没嘲讽,不然前脚嘲讽后脚被打脸,太尴尬了。
辛国的贵族,不论是新贵还是旧贵,只要是有封地的贵族氏族全都被辛鹿给收拾得够呛,但新贵也就罢了,新崛起的,根基不深,但旧贵族就不一样了,每一个氏族都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仅仅是干掉头领并不能解决问题,还得辛筝自己继续努力。
辛筝很努力。
来自北方矿山的矿奴在一个叫嗟的奴隶的组织下组成了一支临时军队一路南下将辛国境内所有没跑的贵族氏族的族人都给抓了起来,然后带到了国都交给辛筝。
辛筝亲自接见了以嗟为首的矿奴军代表。
辛筝感慨道:“一别经年,嗟你长得有人样了。”
嗟也笑道:“大君也长大了,草民等这一日已等了太多年。”
都要以为有生之年等不到了,未曾想,神祇终究还是眷顾于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辛筝兑现了自己多年前对矿奴的承诺,不再为奴——全国废奴。
一笔足以安居的钱,想了想,大概是觉得这点酬劳太少,辛筝又添了一项:赐予矿奴的每一名成员良家子的社会福利,不用服两年劳役,若已战死,那么这份赏赐便延续给阵亡者的第一个孩子。
说完了赏赐,辛筝问嗟:“你们挖了这么多年的矿,也不会做别的,有没有想过继续挖矿?”
嗟看辛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信错人了吗?
察觉到嗟的眼神变化,辛筝赶紧补充道:“不是白干,我会给你们发工钱,只会比军队的薪俸差一点,但一定比九成的人厚,你们每天都能吃肉,至少半斤。我会立法,在法律里加入必须保障你们工作环境应有的安全设施的条文,还有,如果发生矿难死了人,我也会赔偿死者的家属一大笔钱。”
嗟怔了下。“大君要将这些立法?”
虽然一直都在矿山生活,但辛筝在执行辛律有多读作强迫症写作丧心病狂他还是听闻过的,一旦立法便意味着这些东西一定会被推行到底,挡者杀无赦。
辛筝点头。“我都废奴了,不可能出尔反尔再用矿奴,但矿还是要挖的,挖矿的风险很高也是事实,总要给点东西换别人肯干这份风险高的工作。”
嗟与一起来的矿奴俱心动了,嗟很想答应下来,但矿奴军不是他个人的军队,他不能代表所有人做决定,只能道:“这是大事,草民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主,需得回去与兄弟们商量。”
辛筝摆手。“无妨,辛律每隔半年增改一次,下次增改还有两个月,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考虑。”
送走了嗟,辛筝道:“对功臣们的封赏可以颁布了。”
辛鹿好奇的问:“我大概知道军队哗变你打算如何镇压了,但矿奴也哗变呢?毕竟封地很吸引人。”
“一个人在一无所有时,祈求的东西是很少很卑微的,只有在得到了想要的后胃口才会一点一点增加。”辛筝道。“他们是奴隶,一无所有,也因为什么都没有,想要的便很少,胃口一时半会还不会涨不到做人上人,现在只希望能够做人。而且分封也不可能个个都封,真闹起来,哪怕成功了,最终受益的也只是少数的几个人,大部分人连原本会得到的好处也会失去。”
辛鹿抬杠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还有山贼军。”辛筝道。“山贼军也造反的话,我也还有夷彭商队的护卫军,若全都哗变,我不认为我做人能失败到那份上。”
辛鹿也知道辛筝不可能倒霉到那份上,但能准备这么多后手辛筝也太清新脱俗了。
事实证明军队还是很识相的,不管原本有没有要求分封的心思,在辛筝的封赏下来时都相当感恩戴德,一个有意见的都没有。
搞定了封赏有功之臣,辛筝对异己们的处置也下来了。
杀了太可惜了,但留下来也不放心,贵族氏族经营成百上千年,绝非狡兔三窟的境界,后手同样不会少,哪怕被刺客拜访已经是日常,辛筝也不想给自己的护卫暗卫们增添工作量,大笔一挥,全都送去陵光半岛开荒。
在陵光半岛那种智慧生物属于稀有生物的地方还能搞出幺蛾子给她添乱,那她会很服气的把人接回来重用。
至此,辛国全境稳定,效率惊人,耗时半个月。
目睹了全程的辛鹿忽然觉得自己和辛归乡死得不冤,唯一死得冤的大概就是辛襄子了。舍弃嫡嗣选择私生子是因为觉得前者年纪太小守不住权力,为此还丢掉了小命。
理论上,稳定了下就应该守成,好好过一段时间,暂时不折腾了,然而辛筝很快用行动证明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不能套在她身上。
消停了没两日便开始了新的花样。
修路,她不是要修一两条路,而是要修很多条路,将国中所有的邑、城、县都给连起来,邑必须有道路直通都城,城必须有道路直通邑,县必须有道路直通城,县以下也同样要修路,争取做到里通路。但前者靠征伐徭役和国府掏钱雇工,后者就只能让官吏想办法鼓励氓庶农闲时修路,为了让官吏的积极性上来,辛筝将修路给算进了官吏的政绩考核里。
修水利,灌溉大部分田地,以及修水库蓄水,同样算政绩,不同的是水库修哪里必须经过国君同意,修渠的话只要不是大渠,对人力的耗费不会太过分,地方官吏可以自己因地制宜。
不论哪个都需要大量的劳役,不算不在辛国境内的,辛国如今的总人口约莫两百三十万,辛筝征伐徭役的的数量是二十三万。
新组的朝堂顿时炸成了一锅粥。
这征人标准完全是暴君标准。
对于臣子们委婉的劝谏,辛筝据理力争自己不是暴君。
暴君才不会在法律里规定必须给服徭役的人吃肉,至少两天吃一顿肉,分量不能少于半斤,每旬接受三天的军事训练,军事训练期间每天一顿肉,粮食更是不论平时还是军事训练时都管饱。
每天让徭役者抽半个时辰阅读百工稼穑之书,书全都由官府提供。
莫说暴君了,便是仁君给徭役者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且辛律规定每个人年满十四岁后都要服两年徭役,然后才能享受到成年良家子的社会福利,并且允许参加官考、从军、从事教育行业。服役时间可以推迟,但最迟二十四岁,二十四岁还没去服役,相关部门上门抓人。
反正都是要服役的,让剩下的还没服役的人集中一次性去服役不是更方便?
服役的人可能不够?
辛筝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虞很认真的给她算了算这些年修路修水利征发的徭役,肯定不够。
“那些被取缔的封地上的人口呢?”辛筝问。
虞愣了下。“您刚收回封地就要让人服两年徭役?”
虽然徭役肯定要服,但地盘刚收回来,跳过怀柔直奔老夫老妻状态真的好吗?
辛筝闻言思考了下,大抵也觉得不太好,道:“既然这样,不够的便花钱雇工,还有,两年徭役,改为三年,孤以后还要修很多东西,国库没多少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虞:“....”你高兴就好。(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