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经带着疑惑走近，一眼看到徐焕手臂上的绑带。

季经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方翼听出来了，但他这会儿没法表示什么，便拱了拱手：“那我先告辞了，有劳季总管。”

院子里出奇地安静，连天上的闷雷都不响了，仿佛也在等这个答案。

“没错没错，还是你这个读书人会说话！”万嵩哈哈笑着，出去跟同僚们分享这个喜讯。

“季经！季经！”她一迭声地唤。

徐老夫人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到了床前，激动地摸着徐焕的手，又去探他的呼吸，果然手心温热，呼吸虽弱但很稳定，不像是要没命的样子。

本以为是绝路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可真是老天开眼！

万嵩那个没规矩的武夫，不耐烦等，挤进来问：“我听你们说大好了，这意思是不是，大人的病情在好转？过不了多久会醒过来？”

又叫二老爷徐安：“二叔，辛苦您照顾祖母。”

方翼紧紧盯着床上的徐焕，心乱如麻，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

“季总管留步。”

方翼猛地瞪大了眼睛。

季经高兴地笑了笑，随后又皱起眉头。

大夫还留在正院没走，被人急慌慌地揪过来。

“这是……”

先前才发过话，说大人已经不治了，这会儿却看着大好的样子，这脸打得有点疼，两名大夫不敢再断言，眼神交流了一下，含糊地说：“还要再诊断一下。”

徐吟转头吩咐：“你们先出去。”

“方司马，你也回吧。”季经客气地说，“这裏有我就行。”

徐吟转身解开父亲的衣襟：“季总管请看。”

季经急步跑进来，神情激动，难以置信。

他心烦意乱，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挤出笑容，应和：“这是当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有一番艰苦。大人过了这关，福报就来了。”

看着仆从尽数离开，季经露出讶色：“三小姐？”

这会儿已经到了寅时末刻，夏季天亮得早，已见晨光。

还是跟着大人好，十几年了，都知道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有大人在，南源安稳，他们就安稳。

方翼压下满腹心思，告别离开。

“快看看大人，是不是好转了？”季经推着他们到床前。

“是，侄女儿知道了。”

院外的僚属们得到消息，一阵狂喜，连连说着“天佑大人”之类的话。

没死？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到大人已经油尽灯枯了……

大人没事就好，如今世道乱，要是真出事，也不知道新来的刺史什么脾性。

季经催促：“那就看，快看！”

这消息传到院子里，金禄万嵩等人狂喜，一干僚属眼巴巴地看着。

二老爷徐安上前好一阵安慰，原本悲凄的气氛一扫而空。

僚属们连称不敢，喜气洋洋地回去了。

“好！好！”徐老夫人转悲为喜，“我就知道大郎吉人天相，不会舍得走的，阿思阿吟还没嫁人，他怎么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