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看着看着,忽的就苦笑了。自己还后悔没有把竹意留下来,但是现在看看自己的伤,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若是看见这样的自己,会嫌恶的趴在墙角吐吧。南宫凌房放下手臂的时候想,自己登上皇位,双手也是染满鲜血。这可能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报应吧。就这样吧,自己不在了,南燕还有南宫淳。三皇子是小时候和自己玩的最好的兄弟。他把最难管制的南疆管理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他和竹意同生共死,也会是竹意将来最好的归宿。而自己……就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竹意,让她在以后偶尔想起自己的时候,是天下第一公子的模样,而不是一个浑身发烂发臭的肮脏不堪的怪物。南宫凌闭上眼睛,唇角的苦笑还在。突然,鼻子里窜过一缕香。这种香气,南宫凌最熟悉不过。是多少个夜晚,和竹意相拥,鼻子里窜进的味道。唇角的笑还在,不再是苦笑,而是发自心扉的幸福的笑容。南宫凌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开眼睛,这个幻觉就会消失。他想着,或许是自己的时间到了。不然在满是异味的房间怎么会闻到这样气味。不过,满足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天,能看到那个绝美的面容,便能永远镌刻在心。能在最后,闻着这样的香气安然而去,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下雨了么?房子露水了么?为何会有凉凉的水珠落到自己的身上,落进伤口里,疼到骨子里。“给我睁开眼!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你就是去了阎王殿,我也能下去把你拽上来信不信!”一声低吼,带着汹涌的怒气。接着一巴掌落在南宫凌脸上,一声脆响。没有人敢打自己的脸,这是谁不要命了,不仅打自己的脸,还坏了自己的幻念。南宫凌忽的睁眼,冷厉和锋芒一瞬间外泄,凶狠的瞪着面前的人。竹意一愣,特么还以为这人没有呼吸了,结果一睁开眼下了她一跳。急忙缩回手,讪笑一声:“醒了?”锋芒在看到那张绝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时,突然一窒,接着连眨两下,脸孔还在。眉心瞬间皱起,拧起眉头又看了两眼。“不用纠结,狐疑,或是以为你在做梦。真的是我,我,竹意,我来了。”竹意在南宫凌一连串的眼神中,忍不住鼻子一酸就再一次红了眼眶。直到现在,南宫凌才真的确定,竹意就在身边。刚才嗅到香气也不是幻念,她真的就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张嘴刚要招呼一声,但是随即眸眼一沉,说出口的是:“滚,你不是已经走了么!你不是已经把我休了吗?那你还回来做什么!”竹意一愣,眼睫毛还有一滴泪似落非落。随即,心里又是一疼。他撵自己走,他又一次再撵自己走。他明明很想自己,一睁开眼的兴奋是那么明显,可是转眼却是撵自己走。如果是没有见到他,自己会倔强的转身就走。可是现在,看着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身上没有穿衣服,一道道伤口都赤裸裸在哪儿摆着的他。她怎么能走?“我不走,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你从头至尾都在骗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也再也不会走了!”竹意想抱住南宫凌这样说。可是南宫凌浑身没有一个好地方,她只能趴在他的头上方,双手攥着拳头,双眼狠瞪着他的眼睛,用全部的力气喊出她以后再也不会走的话。四目相对,呼吸都彼此相闻。南宫凌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所有的坚持,隐忍,几乎是一瞬间崩塌,“你说话算话?”“什么?”竹意眼睛一闪,这话跳跃的有些大啊。“你说你再也不会走的话,是说话算话的么?”凌宇又重复一遍,眼睛一瞬不瞬。“嗯,我是说话算话,不是说着玩的。所以,你不能自暴自弃,一定要好起来。”竹意用力的点头,眼睫毛上之前没落下的泪水珠子就落到凌宇的眼睛里。有些涩,有些酸,酸涩的南宫凌的眼窝子都有些红。他从没有自暴自弃,一直在努力的坚持着。因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想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南宫淳。这时候,很多话都不用说,不用解释,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不离不弃的守候就说明了一切。两人就那样彼此看着,默默柔情,所有在一起的痛,分手的苦,相逢的喜悦都一切尽在不言中。哪怕现在南宫凌的生命就在倒数,竹意也不在乎。只要两个人的心是真的在一起的就好。看了不知道多久,竹意突然皱眉。悄悄的伸手,迅速扯开南宫凌腰上搭着的遮羞布。南宫凌额头的黑线瞬间起来的时候,遮羞布又盖上了。“你干嘛?”南宫凌面色微红,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嘿嘿……嘿嘿……也没干嘛,就是看看,看看。”竹意也略不好意的讪笑两声。当然在南宫凌灼灼的鄙视下,也坦白了。“我就好奇,你浑身的伤都那么严重,怎么脸上没有一点点伤,然后……就是那个地方也安然无恙,”“你不知道?”南宫凌要被这女人气死了。感情自己都这样了,她还贪玩的想东想西的,她到底有没有心!竹意挠挠头,“我为什么要知道?”南宫凌气的一转头,索性不理这女人。她聪明的时候比猴都尖,犯傻的时候比猪都笨。两人正闹着小小别扭的时候,蔡云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竹意转头,和蔡云四目相望的一瞬间,真是瞬间就天雷勾动地火。竹意眸眼幽冷,看着蔡云。蔡云短暂的惊愣之后,一步一步过来。将药碗放在床头柜子上,双膝跪地,伏在竹意脚边:“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竹意低头看着脚下的蔡云,没让起来。又歪头看看南宫凌,意思是你居然还把她留到现在。果然你是念旧情的。南宫凌一言不发,眸眼淡淡的看着一个跪着的女人,一个坐着的女人。新欢,旧爱,他的确是没有好说的。好,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我能行驶我的主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