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将王黑虎喊来,问:“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王黑虎摸着后脑勺,有点莫名其妙。道:“公子,是不是黑虎又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吧。”
孟昶笑道:“那我就告诉你好消息,刘岩死了!”
王黑虎双拳紧握,恨恨道:“这个杀人魔王早该死了,恨不能亲手宰了他。”
“我的坏消息就是你不能亲手宰了他!”孟昶道。
伟大的“杀人专家”“造字专家”“精神病患者”刘岩终于在主政岭南政权三十多年后离开人世,到地狱去进油锅,和阎王爷探讨杀人技术去了。他杀人无法计算,血债无法累计,王黑虎的家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南汉政权被传给“不足任事”的刘玢。这位仁兄胡闹的本领更是无以伦比,老爹未下葬,便在灵前楼着美女,听着小曲,彻夜狂欢。曲至高潮处,他又令猛|男猛女脱|光衣服,在地上行房事,他在旁观看击掌。
五代十国尽出变态奇人,大家不要奇怪。
没几日,宫中玩腻,变态奇人刘玢便带着娼妓黑夜到寻常百姓家借宿。美其名曰“与民同乐”,骄傲地炫耀自己的潇洒。
刘岩的儿子如此之多,哪个不眼红皇位。刘玢胡闹了没几日便被另一位变态高手刘晟设计杀掉,取而代之。南汉政权又落入一位比刘岩更刘岩的暴力大师手上。
以残暴着称的南汉不管在谁手上,至少还是他们刘家的。可如今的大楚还姓马吗?
拓跋恒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让老朽去送降书不如杀了我!”
丁思觐摇头,“先生不能死!”
“为什么?此等屈辱让我这把老骨头如何承受?”拓跋恒老泪纵横。
丁思觐扶起他出府,马希崇已不在,但跪着的人更多。男女老幼,贫贱富有,皆有。他们哭喊道:“先生救救长沙,救救我们!”在百姓心中,只有拓跋恒去请降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才能救民众与苦难。
“哈哈。”拓跋恒仰天长啸。不是发泄,不是无奈,是死心,对大楚的彻底死心。从上到下,已无人再愿抵抗,无人再想保家衞国,只有投降才是所有人唯一愿望。
边镐率大军趾高气扬地走进长沙城,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吃惊。曾经以富强繁荣炫于邻国的大楚呢?曾经以金碧辉煌耀于其他重镇的长沙呢?
都已不复存在。只有破烂败象,只有乞丐遍地,难民成群。
这裏还能给我什么呢?边镐兴致降到冰点。
既然什么都不能给我,那我就要个好名声吧。边镐做了第一个决定:开仓放粮,赈济饥民。
粮是你大楚的粮,民是你长沙的民。我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边镐已入长沙。”杨仲敏乐滋滋地向马希萼汇报。
马希萼双眼放光,“加快速度,入长沙!”万人大军向长沙快速行进,因为怕人家等久了。
久等的不是边镐,是徐威与陆孟俊。长沙城外,“唐”旗飘扬,二人立前列。
望着这两位曾经的心腹,马希萼冷冷道:“让开,本王要进长沙!”
“边大帅有令,放下兵器,方能进入。”徐威道。
“让开,本王要进长沙!”马希萼又重复了一遍。
陆孟俊厉声喝道:“边大帅有令,只有投降,方能进入。否则格杀勿论。”
杨仲敏在旁怒道:“叛军之将,受死!”说完,挺枪杀了过去。
徐威与陆孟俊朝后一退,刀挥道:“射!”
万箭齐发,杨仲敏霎时中数箭倒地身亡。马希萼在身边士兵的保护下匆忙逃窜。
逃不了了!另一支唐军阻住了退路,旗帜上赫然写着“边”。
边镐长刀一扬,大喝道:“马希萼,速速投降!”
终于明白了,这刻。但已晚,已晚,已晚!
马希崇与马希萼的相继投降,南唐大军占领长沙,标志着马氏楚国的灭亡。
想当年,一位出身贫穷的小木匠不小心参加了军队,几经生死,历经数险,辛辛苦苦地混到军队的高层领导队伍中。而后又凭借着宽厚的性格,勇敢的精神,得到士兵们的拥护,在湖南地区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开疆扩土,改良内政,任用贤臣,使楚湘之地一跃成为富强的象征。这个人叫马殷。
这么一个英雄,生了一大堆儿子,据说足有三十多。或许他们分别继承了他的某个优点或者某个缺点,在他死后,“五马争槽”,国力急剧下降,导致了最后的灭亡。
湘水呜咽,洞庭哀鸣,是马王在天之灵的哭泣,是马王无可奈何地叹息。
朗州的王赟在痛饮,痛苦的痛。
王全斌与符彦卿相陪,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江陵的徐仲雅、徐晴雅包括马依诺也在痛饮,痛恨的痛。
孟昶相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长沙的石文德与何仲举在痛饮,痛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