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用布围着的大笼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凯撒挪过去，攀住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头。</p>

这一探，它整只鼠都要炸毛了。</p>

笼子里，几只鼠团子颜色各异，围在一块儿埋起头，只露出浑圆的身体，有一两个闻声抬头，懵懂地望着它，俨然没有开智。</p>

凯撒看看它们，再看看边上的刑房，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表达自己什么情绪。</p>

等扭开头，后方挂着的画直逼眼前。</p>

画像活灵活现，画里的c88鼠毛发油亮漆黑，两只小眼睛格外亮，大门牙白到发光。</p>

与它每日戳假蛇皮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幅画像，被钉满密密麻麻的钉子，合在一起，都反光成一面镜子了。</p>

凯撒：“……”</p>

……</p>

卫寻和纪淮回到客栈，卫寻把兜里的春花掏出来放桌上——先前外面风大又冷，她怕春花受不住，就揣口袋，见刀疤时也没拿出来。不过春花乖巧，安静地窝在口袋里也不惹事。</p>

“你说刀疤会相信我们的说辞吗？”卫寻问。</p>

“基本上会信，”纪淮掸落肩上的雪花，“我们来f区的原由、我们在内城的身份、甚至我们各自的弱点也有意无意透露给它，它自认为握住我们的把柄，就不太会疑心我们。”</p>

卫寻点头，展开手中册子，里面第一条是：身为市集中人，不可私下与别的市集交流来往，违者严惩。</p>

她一连看了好几条，都是在说要忠于市集、忠于管理者的，她想到刀疤给他们抛出的好处，不免觉得好笑。</p>

“你说这里的贵族真的把刑罚当做天大的事吗？能参与刑罚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受到追捧，跟中了邪似的津津乐道。”</p>

纪淮沉吟，“大概就像极乐宫追求玩乐，妄宫追求野心一样，刑罚是f区的标签。”</p>

他顿了顿，提议：“问凯撒吧，它了解刀疤，可以帮我们分析一下。”</p>

也是，不过……</p>

往常见他们回来，那黑团子一定是第一个冲出来求抱求抚摸的，今天怎么没动静？</p>

卫寻掀开被子，“凯撒……？”</p>

里头空空荡荡。</p>

桌上的春花从困顿中睁眼，抹开脸上的碎毛，踮起小短腿，“吱吱？”</p>

没有熟悉的吵吵嚷嚷的回应。</p>

卫寻和纪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得见不好的预感。</p>

矮柜上方的窗户悠悠晃晃，发出有年代感的吱呀声，春花哒哒跑过去，扒住窗沿，蓬松的毛发被风糊一脸，它叽里咕噜地比划：“吱吱吱！”</p>

卫寻拿手挡，免得它掉下去，纪淮一把打开窗户，“凯撒从这出去了？”</p>

“吱吱！”</p>

对面的房屋紧闭，街道上冷冷清清，从客栈四楼向下望，灯笼照不见的后几层昏暗一片。</p>

窗外边的横梁上有残雪，如同拖曳般压出实痕，再往下，因为凸出于客栈，被晚间的风雪给遮住痕迹。</p>

春花冲着那处吱吱叫唤。</p>

纪淮略松口气，“应该是凯撒自己出去的。”比被人刻意抓捕好太多……</p>

“它自己？从横梁上爬出去了？”卫寻难以置信又哭笑不得。</p>

她实在想不出，以凯撒的小破胆，得碰上多大的事才能鼓足勇气走横梁啊？</p>

想到能'逼凯撒的那件事'，卫寻心里又浮现担忧。</p>

“凯撒能去哪？市集里有它的死对头，它也聪明得紧，知道待在客栈最安全，没道理在我们走后出门……”</p>

“别着急。”纪淮估测了下窗户方位，宽慰她，“我先去楼下看看，没准能发现什么。”</p>

“嗯。”卫寻把春花递给他，“你带上春花吧，它鼻子灵。”</p>

就在纪淮准备开门出去时，鼻子灵的春花又发挥作用——它蹦到地上，沿着门缝下的浅坑来回踩，还做出塞进坑里的动作。</p>

它的演示太活灵活现，纪淮和卫寻都无奈地相顾无言。</p>

看得出来，凯撒为了出门，做了不少努力啊……</p>

f区的天气要比内外城恶劣许多，他们从刀疤那里出来时，天上就开始落雪，到现在雪已下得很大，密密匝匝，基本无法视物。</p>

从四楼窗户对下来的那块地覆盖新雪，洁白松软，没有别的痕迹。</p>

纪淮还是半蹲，让春花尝试一下。</p>

雪地太烫脚，黑白毛线球只能不停歇地跑，因为它一停下，很快就会被雪埋得不见影子。</p>

纪淮只让它转了几圈，见没多的进展，就放回口袋。</p>

卫寻也一无所获——她翻遍整间屋子，也没找见凯撒留下的一丁半点讯息。</p>

她望向窗外，糟糕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很糟糕。</p>

“我现在只希望凯撒就是出门透口气，马上就会浪回来。”</p>

可别出什么事……</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