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寻听得头皮发麻，她伸手攥紧纪淮的衣袖，用气音回：“别瞎说！”</p>

察觉到卫寻的害怕，纪淮反手握住她，侧身给了安抚的眼神，“我们走快点吧，越慢心理压力越大。”</p>

也是，这里壁上的光石数目少，间隔开，建筑群又巍然庞大，他们距离远，看过去的时候大部分隐在黑暗里，像重重叠叠千万条影子。</p>

只要走快点，看清真面目，就不会胡思乱想了……</p>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站在道路尽头。</p>

首先看到了坊市……</p>

眼前破旧古老的木头房子挤挤挨挨，你连着我，我连着你，房子上头还是房子，一层又一层摞起来，一直到摞不下为止，又因为挤得太过严重，以至于分不清房屋原本样子，像几百上千个连体婴儿。</p>

卫寻小声说：“好像都是空的。”有些窗户、门大开，一览无遗；有些房屋紧闭，落在阴影处是一团黑——但都不像是有人居住。</p>

“你看错了吧……”她显然是回答很久之前凯撒的那句“奇了怪了”。后者嗫嚅几声，倒没再出声反驳，整个身体都缩进纪淮的衣领里，只露出一双胆子不大的眼睛。</p>

凯撒申明，除了有些从心，它真没别的缺点了。</p>

纪淮走在前面，头顶上的木窗摇摇欲坠，自从他们踏入坊市之中，就像走进一堆纸板箱里，两边的房屋建造得毫无规律，所谓的巷子不过是纸板箱之间的缝隙，只容一人通过。</p>

卫寻亦步亦趋地跟着。</p>

尽力不往旁边的房子里看。</p>

凯撒如今的声量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搞什么幺蛾子，不是机关么，机关呢……哪儿去了……”</p>

是啊，哪儿呢……卫寻跟着想。</p>

纪淮似乎弯腰移开了什么，“我们先去最顶上看看，之前不是看到这里面有城楼？我们往深处走走，走上城墙，看出的东西会多点吧……”</p>

卫寻也经过那个拐角，发现纪淮移开的是一扇横在窄巷的废弃木门——大概是哪家哪户的门板被踹破了，倒在边上，露出里面洞开的厅堂。</p>

空荡荡连个桌椅都没有。</p>

她梭了一眼就收回视线。</p>

太静了……太安静了，越走越安静。</p>

静到只能听见重复的声音——</p>

脚踩在地面的沙沙声，重若擂鼓的心跳声，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偶然飘起耳边碎发的气流声……</p>

气流……风……</p>

卫寻定住脚步。</p>

心快跳到嗓子眼，她僵直身体，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撇过去。</p>

长而幽深巷子曲折弯绕，两边的房子破败不堪，散发腐朽的气息。余光中，有一处的窗户正对里屋的门。</p>

此时的门把手，正缓慢地往回转动。</p>

……有什么东西，刚才进去了。</p>

卫寻头皮发麻，脚被黏住似的定在原地，她死盯着那扇门，简直要把门给盯穿。</p>

……</p>

“我们先去最顶上看看，之前不是看到这里面有城楼？我们往深处走走，走上城墙，看出的东西会多点吧……”</p>

纪淮绕过一个弄堂，尽量将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挪到一边，方便身后的卫寻通过。凯撒缩在他衣领里，小小凸起一团，现下连眼睛都只剩一只露外面。</p>

它瞅了瞅两边快要挤死人的房屋，又瞅了瞅头顶上——高层的房屋更加嚣张，连一线缝隙都要霸占——他们视线受阻，头上大部分都是遮天蔽日的木板。</p>

看哪，哪就黑乎乎一团。</p>

凯撒同纪淮耳语：“纪淮，你分辨得清方向吗？这巷道七弯八弯，顶上又全是房子，咱们抬头还看不见高墙，不能时刻调整，这能往中央走吗？别到时候光在外围绕圈了。”</p>

这确实是个问题，印象中，宫殿是最高处，位于城墙之上，而高高低低的坊市建在墙外。他们要总览这里，得登上最高处，可这些木房子毫无章法……</p>

“往上走吧？”纪淮想了想，右手边有条更加窄的小路，路尽头似乎有木楼梯，“这些房屋好像都相互连接着，可以先登上最高一层，再往中间走……”</p>

凯撒眼睛亮了亮，“也行！”</p>

纪淮回头，“阿寻，你觉得可以吗？”</p>

他温和从容的表情定住。</p>

身后的窄巷深邃幽静，洞开、闭合的房门窗户无甚变化，除了，不见卫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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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是，我从心，我怂</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