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裏?我真想不到你会来救我!”被解开哑穴后,吴云鹤颇为感动地说道。
“唉……我当然不能丢下你啊!倒是你,你怎么会被你的那些师兄弟给逮着呢?”梅兰问道。
“这……说来话长……”吴云鹤有点惭愧地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没关系,你慢慢告诉我吧。”梅兰靠在一棵树旁,两手交在胸前说道。
吴云鹤想了一想,说道:“半个月前在徐州,我跟许子吟抢到南宫远华的‘红沙枇核露’后,就连夜兼程赶回太原,却没想到,当初我们伤到的几个南宫远华的手下,竟然是武当派清虚道长的门人。”
梅兰有些惊讶,疑道:“武当派?”
吴云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应该知道啊,那南宫博原本就是武当弟子,武当派与南宫家素来交好,这次南宫家天绝大阵被我们破了,所以武当派特地前来,为南宫家助阵。”
“这么说,我们可是又得罪了武当?”
“不只是武当……现在武当和华山,都已经派出人马,准备要来帮助梅家和南宫家了……”
梅兰冷哼一声,说道:“是吗?若不是为了那柄蝉翼剑,这些个假道学的门派,哪会这么起劲地强出头?”
“是啊……先不说这个,后来,就在我和许子吟到达晋中,准备进入太原和大伙会合时,我师兄他们突然出现,我一直在帮助你的事情,也因为之前伤了武当派门人而露了馅,所以,我就被逮住了……”
“那许子吟呢?你们抢到了的‘红沙枇核露’,如今在谁的手上?”
吴云鹤一愣,说道:“你不是要我们一抢到手就销毁吗?怎么这么问?”
梅兰说道:“我是怕你们有所闪失,又让人把这味药材给抢回去了。”
“这你倒放心,‘红沙枇核露’的提炼方式颇为困难,况且现在并非枇杷、核桃的收成当令,我和许子吟,早已先将徐州当地能弄到的,全都销毁了。”
“那就好。”
梅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可恨那许子吟啊!他见我被师兄弟们围攻,竟不来搭救,自己就这么跑了,实在不讲道义!”
“许子吟本来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他会丢下你不管,也非我意料之外。”
这时,吴云鹤突然沉默了下来,半天没说话,盯着梅兰猛看,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警觉。
“怎么了?”梅兰让他盯着有些不在意,问道。
吴云鹤问道:“你这两天都没见到许子吟吗?许子吟没有回去和关外各派的人马会合?”
梅兰回答道:“他是没有回来,我没见到他。”
吴云鹤更加警觉了,接着问道:“你没见到他?他没道理不回去啊,你这两天上哪去了?没待在杨府里?”
梅兰还没回答,林子里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去徐州抢‘红沙枇核露’的,不是什么叫做舒穆禄的女真人吗?”
吴云鹤大惊,这声音非常耳熟,他循声望去,那人竟是杨飞!
“杨飞!你……你怎么会在这裏!”吴云鹤紧张道。
杨飞气冲冲地走上前来,弯下腰去,一把将还瘫倒在地上的吴云鹤揪了起来,对着他大喝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跟许子吟去徐州?去徐州的不是舒穆禄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云鹤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杨飞这么揪着、晃着。
梅兰走到了杨飞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老公,你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冲动。”
吴云鹤简直要崩溃了,他无力地看着梅兰,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为什么?小兰……不,你不是小兰!”
吴云鹤眼中的“梅兰”,此刻整张脸的五官线条全都扭曲了,渐渐地变幻形象,成了另一张脸,仔细一看,那不是苏花语,却又是谁?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云鹤叫道。
原来,从一开始劫走吴云鹤的“马勇”,到后来的“梅兰”,确实都是苏花语,但是苏花语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任何的乔装打扮,而是运用了天香宫里最高明的一种迷魂幻术,叫做“化形香”,来迷惑了周承岭和吴云鹤。
这种“化形香”主要的功能,就是令被施术者产生幻觉,让他看到施术者时,会将施术者认定为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利用这个特性,苏花语骗过了周承岭,同时也确切地套出,吴云鹤确实是在帮助梅兰。
这时,杨飞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手一推,便将吴云鹤给摔在地上。
“怎么了?”苏花语问道。
“那个人绝对不是明孤鸿!绝对不是!老婆,我们必须赶紧回梅家老宅,否则梅家就真的要玩完了!”杨飞着急道。
“回梅家?你是说现在?”
“不错!现在,立刻!”
说完,杨飞便拉着苏花语,往平遥城走去。
“等一下!那吴云鹤怎么办?”
苏花语叫道。
杨飞道:“回去给他的师兄们留个字条,让他们自己来找他。”
苏花语又问:“你不打算杀了他,还是废了他的武功什么的?就这么丢下他吗?”
杨飞想都没多想,撇下一句:“我没空理他了,让他师兄、师父去处置他吧!”
两人迅速赶回西大街的客栈,收拾行囊,然后到马厩里,偷了两匹看来颇为健壮的骏马,趁着天还没亮,一路向北,赶赴梅家老宅。
根据先前吴云鹤被套出来的话来看,杨飞和苏花语,掌握了几点关键的情报。
首先,鬼眼郎中许子吟,确实在长白派的阵营中,这对长白派来说,无疑是一大优势,可说是令他们胜算大增。
况且,梅云清想要治愈离魂症,只能靠许子吟的移魂大法,而许子吟现在摆明着站在梅家的对立面,要他出手救助梅云清,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没有任何交易或转圜的余地。
其次,梅兰和长白派的大批人马,现在一定是以杨同德的私兵为名,落脚在太原城内,届时,肯定是当地黑道白道,都会有所行动,要对梅家不利。
再者,武当派和华山派虽然有意帮助梅家,但是武当派人马,多半和南宫家的人一道行动,至今仍未能赶回梅家,而华山派现在,因为吴云鹤的事情,几个师兄弟颇为不睦,自顾都不暇,何以前来相助?
最后,便是杨飞最担心的,明孤鸿的真实身分。
“所以你还是怀疑,那个明孤鸿是假的?”苏花语一边驾着马,一边问道。
一旁与之并驾齐驱的杨飞,回答道:“不错,你还记得昨天,明孤鸿在蔽日亭里说的,在慕容家见到我化名王立,跟随慕容廷,反出慕容家一事吗?”
“记得啊,他说得很清楚,你不也确实无法反驳吗?”
“问题就在于,他说得太清楚了。”
杨飞沉声道。
“怎么说?”
“因为当天,我确实是看到了明孤鸿杀进来,和厉方邪打在一起,可是,明孤鸿根本没有看到我。”
苏花语道:“这话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就算他有看到我,在那电光石火之际,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认出那就是我。”
苏花语没有直接搭腔,想了一下,说道:“你有易容?”
“不错!我并不是化名王立,我根本是假扮成王立!除非要像厉方邪那样的好眼力,盯着我多看两眼,否则是不可能认出我来的!”
就这么边赶边说,一个多时辰后,两人的快马,已到达梅家老宅的那山脚下。
杨飞抬头一望,只见山上冒起烟雾,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梅家老宅让人给放了火!”
苏花语仔细看了看,摇摇头道:“那不像是遭人放火,你看,旁边林子里,都没有火势蔓延。英护法曾经和我说过,她们梅家老宅的后方,有小型的烽火台,可以焚烧烟雾,作为信号。”
杨飞恍然道:“这么说,梅家还是遭到了袭击!否则她们不需要放烟雾!”
“没错!看来你猜对了!我们得快点上山才是!”苏花语道。
没过多久,杨飞远远地便看到,上山道附近周围,有许多人倒在地上,他翻身下马,赶到近处一瞧,地上多半都已是尸首,且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多半是南宫家的人马。
苏花语策马缓行到杨飞身边,焦急道:“老公,你快上马,看样子长白派已经攻上山去了!”
杨飞连忙拉回自己的马,两人便继而往山道上赶去。
不一会儿,就在这半山道上,前方突然有人拦道。
杨飞驾马跑在苏花语前面,他定睛一瞧,面前是六个身着酒红色衣饰,身材高大,手持大刀的怪人,其扮相与中原人士完全迥异。
“你们是什么人!”
杨飞在马上喝道。
那六个怪人二话不说,竟提着大刀就杀了上来。
“可恶!”
杨飞连忙抽出飞云剑,和那六人打了起来,无奈他武功如何精进,可这骑在马上的招式却从来没练过,手中飞云剑也非合适的兵器。
一时之间,竟被逼得只能守住,攻招均施展不开。
苏花语随后赶到,见杨飞被困,大喝一声:“老公快走!这裏让我来!”
顿时,苏花语剑痕化为银枪一挺,大力一挥,将那六人逼开,苏花语随即取代杨飞,陷入六人围攻之中。
“老婆!我来助你!”杨飞脱困后,回过头来又要加入战局。
“不,你快上山!这裏有我就行了!”
苏花语舞动长枪,施展得有板有眼,那六人登时便已有人挂彩。
杨飞见状,知道苏花语能够应付,于是叫道:“老婆,那你小心点,我在山上等你!”
说完,杨飞掉转马头,直奔梅家老宅而去。
好不容易赶到老宅门前,便看到玉儿、敏儿,率领着花字堂人马,正在和一群敌人对抗着。
杨飞连忙从马上跃下,提起飞云剑便窜入人群,不多时,便挑翻好几名陌生的敌人。
“杨公子!”
玉儿见杨飞赶来,喜出望外。
杨飞抢到玉儿近前,问道:“老宅里怎么样了?为何不见其他人在此御敌?”
“我也不知道,花字堂的人原本都在外面,我们是见到老宅放出烟雾之信,才陆续从外面赶回来的!”
“你们回来时,就遇到这些人守在门口?”杨飞又问。
“没错!”玉儿回答。
“好一个喧宾夺主,鸠占鹊巢啊!玉儿、敏儿,你们不要担心!我带你们杀进去,救你们家小姐!”
“好大的口气!”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顿时,原本缠斗在一起的双方人马,都各退了一步,花字堂的女将们,纷纷聚集到杨飞身后,而这群陌生的敌人,则仍是严严实实地,守在梅家老宅的大门口。
一个身着紫色服饰,身披黑色长褂,身形沉稳的中年男子,从大宅门内走了出来,穿过层层包围,来到杨飞面前。
杨飞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男子回答道:“老夫是兴安寨大当家,寒江拳袁长乐!”
“喔!原来你就是兴安寨的头子!”杨飞点了点头道。
“怎么?听你的口气,仿佛之前听说过我的名号啊!”袁长乐哼笑道。
“哈!我只听说兴安寨的二当家舒穆禄轻功了得,说起逃命,那真是辽东第一人啊!不知道袁大当家的轻功,是不是比舒穆禄还要好?”杨飞嘲讽道。
袁长乐一听,倒也没动气,反而微笑道:“这位兄弟,想必就是大明头号钦犯,杨飞,杨兄弟吧!”
杨飞哼道:“你爷爷我就是杨飞!”
袁长乐道:“杨兄弟,你身为大明头号钦犯,朝廷和地方上都极力通缉你,而你至今却依旧逍遥法外,要论起逃命嘛……看来你是略胜一筹啊!恐怕这天下第一人,还非你莫属呢!”
“妈的,这家伙好样的!这下子遇到对手了!”
杨飞心想,过去他遭逢诸多强敌,没有一个在嘴上说得过他的,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裏遇上了对手,一时还不禁在心裏赞赏着袁长乐牙尖嘴利。
“杨公子!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么?就是他霸着宅门不放,害我们没办法进去的!”玉儿在一旁说道。
“对喔!我跟他说这么多做甚……”